他没有回答,只抓着我的手,轻声回道:“那你可知道,在这个肮脏、卑鄙,自私的人世间苟延残喘下去有多难?”
我轻声道:“我其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他轻笑一声,道:“你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想不想知道得更多?”他眼中闪烁着我害怕排斥的疯狂。
我又一次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他却偏不放,只紧紧盯着我看,我知道他在等我的答复,他或许以为我会害怕会拒绝。可我知道,这是一次让他带我出风月楼的机会。
权衡之下,我不躲不闪地迎向他逼视的目光,道:“我不想自己受伤,但也从来不惧怕风浪。”
他眼中光芒更胜,笑道:“好。”
他又恢复了在我屋中过夜的习惯,并真的送了我一把匕首,我没和他客气,接过匕首随身带着。
日子长了,我也逐渐放松了自己,每天待他入睡后,再反方向躺下入睡。只不过,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他喜欢睡在我身边?若说他对我有情,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我唯一能肯定的,我在他心里的确有所不同,不过,也仅此而已。
大概是我态度的转变,大概也因我渐渐懂了宋语,他带我第一次出楼时,已是秋末初冬。
来此已有八个多月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他出楼。
所去是宋国枢密使曹彬的家中,与公子交好的并非枢密使大人本人,而是他的长子曹启。曹启是武将出身,言辞大大咧咧最不喜咬文嚼字。
此去原是为曹彬贺寿,公子备了礼物,一路坐着极为华丽张扬的马车带着我和絮儿同去。似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奢靡和沉湎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