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离开之后,办公室如死一般的沉寂。

他猛然站起身,双手扣住办公桌,只听“轰”的一声,巨大厚重的办公桌被掀翻在地,桌上的文件资料、笔记本电脑等全部砸落在地。漂亮的咖啡杯里只剩下一点黑褐色的咖啡汁,洁白的羊毛地毯上黑糊一片。

这一切似乎都无法宣泄他的怒气,书柜、盆栽、落地座钟、墙上的壁画,全成了他宣泄的出口。

刚回到办公室的严素听到里面异样,快步走过去,推开门,眼前便飞来一件东西,幸好她躲避及时,没被砸中。回过神一看,原来是一个锡制品。再看办公室内,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她只不过离开半小时而已,满屋狼藉,实在难以相信办公室主人的破坏力与杀伤力。

“不管你是谁,立刻给我滚出去!”落地窗前,双手撑着栏杆的破坏者发出愤怒的嘶吼。

严素对着他的话置若罔闻:“我刚到公司,就听说你请文溪走人了。”

“是她自己要走的!还有,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请你出去!”

严素的火气也被他引了上来:“你慢慢在这里发疯吧,懒得理你!还有,办公室自己收拾!”

“嘭”地,严素用力地带上门。

她气愤地坐回办公桌前,瞥了一眼右侧空空的位置,惋惜地叹了一声。当年的事,她也知道,深哥为了那个臭小子费了不少劲,可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这个孩子,当年涉及那件案子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她不是个多事的人,再也没想到那丫头居然是江永明的外甥女。

这真是一段孽缘。

第十一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江文溪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第几个晚上从睡梦中惊醒,她又开始做恶梦了。梦中,她见到大舅将冰冷的手铐铐在乐天的双手上,乐天被押出法庭,关进监狱,他在狱中不断地嘶喊他是冤枉的,但没有人应他,狱警及同区的犯人全部嘲笑他是白痴。她看见了他那一头好不容易变黑的发丝,在一瞬间变得雪白……

她颤抖着身体,下了床,倒了一杯水一仰而尽。

离开江航好多天了,每天除了研究那份档案证据资料,就是睡觉,似乎再也不会做别的事。

她抬眸看向墙上的钟,指针刚好指向六点。刚才趴在桌上睡着了,她以为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今天她约了顾廷和,他也应该快到了吧,她起身去厨房弄晚餐。汤刚烧好,门铃便响了。

“不好意思,只有一菜一汤,我睡过头了,忘记去买菜……”她刚准备去盛饭,却听顾廷和说:“没关系,我在警局里吃过晚饭来的。”

“哦,这样啊。”她收起了多余的一副碗筷,“我现在还不饿,要不我们先谈谈那个案子吧?”

“睡觉睡过头,忘记买菜,你是不是已经离开江航了?”当警察的就是嗅觉敏锐。

她点了点头:“嗯,前几天辞的职。”她看着他深皱的眉头,笑了笑,“没事的,我不会饿死啦,过些天,我打算去找一些时间相对自由一些工作。”

即便是没有工作,短期内,她的生活根本不成问题。和乐天在一起的日子,他每个月都会往她的账户里存一笔钱,就连水电费都帮她转到了固定的账户缴费,她不用为这些付一分钱。

“有困难,跟我说。”顾廷和看着她突然有些不自然的脸,又接着道,“别忘了,我们是朋友。”

她淡淡地笑了笑,垂下眼睫,微抿了抿嘴角,没有接话。

她为他倒了一杯茶,两人坐在沙发上,将那份档案证据资料摊开在茶几上。

“这份档案证据资料我仔细看过,并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事实真如他所说,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么做的后果?”顾廷和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顾廷和的意思,江文溪当然明白,他是指这背后隐藏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会牵扯出什么样的人物,这样做的后果,他们能否承受得住。

“嗯,我想过。如果阿天说的全部是真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是他被人找来做了替死鬼。”这是一场预谋,他们可以做到这样的让人无迹可寻,背后势力也一定不简单,否则不至于动用了黑白两道势力都查不出所以然来。

“没错。就这份档案证据资料来讲,他的确有罪,假设他没有罪,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这份档案证据资料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做手脚?”她看着手中厚厚一叠的纸张,如果真的有人做了手脚,那要收买多少人才可以办得到?她抬起头,“能做到样的地步,现场勘查、法医鉴定书、证人供词……这些所有,那么第一个有问题的便是我大舅。”这简直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