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服务生端着一盘水果拼盘经过,她没看清一头撞了上去,将服务生手中的水拼盘撞飞了出去。
“哐啷”几声,刺耳的陶瓷碎裂声刺激着江文溪的双耳,一旁墙壁上照过来的色灯强光,让她不适应地微眯了眯眼,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名服务生连连道歉,急忙和另一位服务生蹲下收拾地上的水果和果盘碎片。
“很抱歉,没弄脏您的衣服吧?”两名服务生收拾完了,再一次向江文溪道嫌。
江文溪紧蹙着眉心,木纳地摇了摇头,两名服务生顿时松了一口气,离开了。
乐天无意想伤害江文溪,静静地立在她的身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见她立在那一动不动,他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难过。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想点一支烟,突然想到什么,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便道:“那套衣服的钱就算了。这个月发工资,我会让财务将上个月的扣款补发给你。明天,人事部会给你办理转正手续。”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的人迅速一个转身,接着“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你以为你是副总,是我的上司,长得比别人帅,钱比别人多,个子比别人高,就可以为所欲为?补偿?谁稀罕你的补偿!甩你一巴掌算是便宜你了!”江文溪完全没了之前柔弱的模样,凶悍得就像街头的泼妇。
江文溪莫明其妙的转变,让乐天有一瞬的错愕,但脸颊上火辣的痛楚让他很快由怔惊转为恼怒。紧握着打火机的手太过于用力,指关节处微微泛白,咬着牙,他冷笑出声:“一巴掌换一个吻,这是你要的?”
江文溪一双怒眸回瞪他:“一巴掌?我恨不能再甩你几巴掌,你这个色狼大变态!”
说着,她举起手还想再甩乐天一巴掌,手腕却被他紧紧地攫住。
“你别得寸进尺了!”乐天冷冷地看着她。
第八章
这时,隔壁包间走出来一个人,瞧见两人张弓拔弩的气势,尴尬地笑了两声:“麻烦,借过。”
乐天拉着江文溪往旁边移了移,方便那人通过。
待见不到那人的身影,江文溪用力地甩开乐天的大掌,冷哼了一声:“衣冠禽兽!”并不忘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转身便往宴会大厅走去。
乐天盯着江文溪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走廊拐弯处,摸了摸被打的脸颊,脸色有些泛白,心中更是一种难以言语的苦涩。
背抵着墙壁,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盯着手中这支烟一点一点的燃烧,出了神。
他以为十年过去了,终于可以忘记那一生都抹不去的污点,直到再见到方子贺和周梦珂,他才明白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一个是曾经从小玩到大感情甚至胜过亲兄弟的好兄弟,一个是曾经深爱发誓非卿不娶的女人,这两张面孔交织在一起,往事又如蔓藤一般扭曲攀爬在心间,心底那道被强压了十年的伤口再度裂开来。
记忆深处,刚入狱的第一夜,那紧握着冰冷铁窗栏杆不放的是他的双手,他声声嘶声力竭地呼喊回荡在整间监室,甚至整个监区。也因此换来了与同室犯人的一场撕殴。那一夜,后来他被单独关押,原本满头的黑发在那一夜变白,因此后来他还得了个外号,叫“小白”。
监警一次次的警告,同室犯人一次次的嘲弄,终于有一天让他彻底认清了,就算是被冤枉的,就算是他喊破喉咙,他也必须在这里服刑直至四年期满。
起初,他天天都会期待梦珂会去看他,听他解释,他没有强 奸那个女孩,那所谓的证据――装有他精 液的安全套是捏造的,他是被冤枉的。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梦珂没有去看过他,只有子贺看过他三次,每次都只是简短几句慰问。
那时候,只是隔着一面铁窗,他已经感觉到兄弟之情到了尽头。最后一次,子贺对他说学业很忙,以后可能没有多少时间再来看他,临别之前,子贺终于向他提到了梦珂,梦珂只给了他三个字“算了吧”。他只是笑了笑,对子贺说,以后别再来了。
渐渐地,他习惯了狱中的生活,并认识了改变他未来人生的另一个人――江怀深。那时候的他和深叔并不熟,直到深叔出狱前一天,对他说,以后出来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深叔没有给他留住处和任何联络方式,当时他只是觉得很好笑,这样出去之后就算有困难,他也不一定能找到深叔。
经过那四年,所有梦都醒了。
四年之后,踏出那里,迎接他的只有一场大雨。他在雨中立了很久,他要让这场雨冲去那四年里的一切,清清白白的从头来过。但是,大学只念了一年不到,并且有案底,在现实社会是很难生存,更何况他身上烙印的是最耻辱的罪名——强 奸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