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了紧马车的窗帘,笑着问:“殿下怎么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却又始终没问出来。
我想了一会儿,看着他长如蝶翼的睫羽道:“陛下是个十分仁慈的君主,不会很难相处的。”
十三岁,再怎么老成,也终究是个孩子吧?
要见父亲了,激动之余,也有一丝紧张吧?
他果然是紧张了,手指攥成了拳头。
我探出手,轻轻放在了他拳头上。
我想,我不该做出这么不合礼数的举动,可我又讲不出安慰他的话,只能……这样了。
七殿下素来不喜人触碰,连靠近都不行,素蓉、莲蓉、白蓉除了给他整理房间和换洗衣物时能在他跟前晃悠,别的时候,连房门都不敢随便进。
我做好了被他甩开的准备。
但他没有。
他的手指动了动,须臾,轻轻打开拳头,反过来,扣住了我的手。
十指相扣,紧得像握住了岁月的流沙。
几年寂寞、几年坎坷,心早已麻木,这一刻,却随着他脉搏传来的微动,而擂鼓般地开始了跳动。
冷风透过窗帘,冰凉地贴在脸上,头一次,不让我觉得疼痛。
我挑开一条细缝,望向漫天飞舞的大雪,忽然觉得,京城与以前不一样了。
……
审正(下午三点),我们抵达皇宫,我挑开帘幕,欲下车迎接七殿下,七殿下却先我一步跳下地,朝我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