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蓝希凌一事,像是得了默许一样,她知道,那日景升虽嘴上未应她,私下里一定是费了不少神。
日子平静到不能再平静,对美仁来说,却是心如火撩。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非常的绝妙。
她以为她再不会有机会亦不可能踏上那夷山之北,可是一切来的就是那么突然。
原本闲着无事,在武场与鱼海浪的弟子们切磋,可突然有人前来,与鱼海浪几句耳语,鱼海浪的脸色大变。一声令下,让所有弟子停止了习武,整齐列队,他从中挑了五名身体健壮的弟子,对着另外两位教武师傅匆忙地交待了几句,便急匆匆地领着那五人随来人一同离开了。
经平日里的观察,鱼海浪很少出现这种慌张手足无措的神色。似乎嗅出一丝异样气息,美仁也跟着离开了。
出乎意料,鱼海浪领着那五名弟子是去了城东一个药铺,若是没记错,这间药铺也是明家名下的,但这间药铺的店面不大,里面的摆设也十分陈旧,若是她没记错,在明家所有的产业中,这间药铺是最不起眼也最不赚钱的。
花了些碎银,美仁找了一位路人,让他代为进去买几包最普通的药,在那人拎了一包药出来后几经询问,得知那店铺里有掌柜的、一名伙计,还有两位前去买药的人。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她明明见着七人前后进去的。
想着要不要去探探有什么后门,这时从那药铺里出来一个人,肤色极白,东张西望不知在看什么,手中捏着一方帕子,时不时地掩着口鼻,不一会一顶轿子落在其跟前,只见他一扭一捏地迈进了轿子,此人行为举止扭捏怪异,给她的感觉就是有点不男不女,这个想法让她立刻想到了皇宫里的那些个太监。
太监?鱼海浪怎么会带着几名弟子来见一个太监?
继续守着,约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出来一个人,这人身着蓝色长襦衫,面色红润,手中提着几包药,一举一动都有位居要职的官员作风,同样的,他与先前出来的那个疑似太监的人一样,小心谨慎地四处张望,方举步离开。
再出来的便是鱼海浪与那五名弟子,他们立在药铺之外,并未即刻离去,似在等人。
未久,有人牵了两匹马过来,鱼海浪不知对那五名弟子说了什么,那五人行了礼后,便匆匆离开。与此同时明经堂从那药铺里走了出来,仅一个眼色,鱼海浪便会意,与他分别跨上马匹,往城北方向驰去。
又是太监,又是什么官员,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抛了银子,她从一路人手中抢了一匹马,疾驰追去。
意料之外,明经堂与鱼海浪去的地方竟是夷山之北,但他们上山的道路与那晚她追着向昕前去的并不是同一条路。
上山的路上,一路守卫的士兵比那晚的还要多,仍是一个个带着白色面具,身着白色衣衫,看起来像一个个待死的囚犯。
光天化日之下,白色的面具,白色的衣衫,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很奇怪,那晚见着的这些带白色面具的士兵,所穿的衣衫绝非是白色,为何今日见着却是这么诡异。
躲在隐蔽之处,她见着沿途但凡这些守山的士兵在见到明经堂与鱼海浪时,全部单膝跪地,行了大礼。
由于守卫森严,再往前行有些困难,美仁正思忖着该如何是好,这时,一名面带白色面具的士兵,走到离她藏身不远的一棵树前,松了松裤子,接着便听见一阵哗哗的水声。
在心里一阵恶心,美仁趁其不备,一掌击晕了他。真是天助她也,此人的身形与她一般,摘下他的面具,方看清了那张脸,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好似生了什么怪病一般。她不由地想到了景升,那方黄金面具下的容貌,可比眼前这副罗刹一样的相貌要好上千倍百倍。
从身上掏出方巾,她将这面具里里外外仔细地擦拭了一通,方戴在了脸上。在那人的腰上还发现了一块刻有楚字的令牌,令牌之上刻着个姓名,以朱砂着色:王大川,下面仍以绿色写有两个小字:待龙。王大川应该就是名字,那待龙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明白这令牌所代表的意思,她仍是小心翼翼地学着那人,别在腰间。脱了那人身上白的象丧服一样的衣服套在身上,她的心里又是一阵恶心。
算了,办正事要紧,待回去以后,她一定会以艾蒿煮水洗净全身。
自上次离开夷山,未做好周详的准备,不敢再贸然前来,这几日忙着查探明家、蓝家与艳门之间有何联系,虽有些眉目,却不曾料着今日会遇上这么一个大好的时机。
凭那块令牌,她顺利地到达了那块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