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人出钱找人顶替进宫做宫女,堂婶见钱眼开,终于找着机会,能赚些银子,便将她卖了。

一入宫门便是十载。

十年间,她学会了对任何事漠不关心,成了一个“又聋又瞎”,只知埋头做事的人,背地里常常听人骂她是个没血没泪的人,不知何谓痛。痛,何人不知,只不过知道痛,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对她来说,只要好好的活下去便可。

其实“第一次”在百花堂里,那种仿佛将她整个人撕裂般的痛楚,她不曾流泪。不是不痛,是痛到撕心裂肺,痛到她很想流泪,但却怎么也流不出来,因为她的眼泪早已痛得流干了。

她闭上眼睛,汩汩的泪水顺着眼角不停地涌落而出,压抑了许久的辛酸与痛楚终于能随着这着苦涩的泪水宣泄出来。能流泪是好事,她不是麻木不仁,她还有情感,怕是等到泪干之后,她再想流泪,要等下一个十载。

她就这样麻木地端坐在水里,任凭那水温渐渐的变冷变凉,直到水面不再溅起一滴泪花……

暮色降临,整个侯府开始掌灯。

品妤从冰凉的水中起身,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一穿起,刚步出屋外,便看见了熟悉的背影。

那人听见声响,缓缓转身,是耿忠。

耿忠见她出来,道:“侯爷吩咐,膳房缺人手,日后姑娘就在膳房帮手。”

在哪里做事,对她来说都一样。

她轻轻点了点头,“是……”

耿忠抬眼看她,一头青丝尚滴着水珠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她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绯色,贝齿轻咬着的红唇鲜艳欲滴。顿觉唐突,他收回目光,别过脸看向一旁窗棂上的空隙,道:“若是姑娘有哪里不舒服,但请姑娘直言无妨。还有……”他顿了顿,“待会王婶会送药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