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男生一看有美女主动过来,立刻招呼她一起坐。吕品天本以为照白薇的性子一定会推脱,没想到她却也毫不扭捏作态,大大方方地坐下来加入他们谈天说地的行列。不过面对老大推过来的龙虾还是笑着敬谢不敏,推说自己对虾子过敏。
吕品天闻言笑道:“那你可比我惨,虾子要比药好吃多了。”
白薇好看的剪水瞳盈盈地笑,吐了口鸡骨头,道:“说要你同情来着,看看你自己,过敏都不知道,愣是晒成花猫脸。眼睛这里怎么办,消不掉了吧,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吕品天见邹扬面色有些不豫,连忙表示无所谓:“迟暮悲是红颜的事,反正就是没这块疤,我也不是美女。呵呵,倒是你,白美人,万一移到你脸上,不知道有多少男生要唏嘘感慨美玉蒙尘。”
邹扬剥了条虾尾肉给她,笑着看她吃下,淡淡道:“我倒觉得没什么,有疤没疤都挺不错的。”
桌上的男生哄堂大笑,有人揶揄,这叫什么来着,啥啥眼里出西施啊。老大则笑着张罗着给女生弄了两份刨冰,打趣道:“怎么老说伤疤不伤疤的,我告你们,当初我真以为那是烟熏妆!”
其他人立刻毫不迟疑地揭他的老底,得了吧,老大,要不是吕品天说,你知道啥叫烟熏妆么?
吕品天本来被揶揄的有些尴尬,现在跟着大家嘲笑老大,陡然轻松了下来。放在她面前的啤酒杯不知何时空了,她诧异地转头,白薇若无其事地接着吃鸡翅膀,唇角沾着啤酒的芬芳,笑容漫不经心:“啤酒的味道还不错。”
吕品天刚想感慨“啤酒增肥的你知道不知道,当心出来啤酒肚!”,她就一头栽到了桌上。
桌上的男生面面相觑,全拿眼睛盯着吕品天,很是震撼的模样:“不能喝啊,喝的还这么生猛。”
她委屈,我哪知道她能不能喝。
跟邹扬一道,两个人合力才把白薇驮回宿舍。被迫充当骡子的邹扬相当无奈,谆谆教诲边上的吕品天,你可别跟她学,一杯倒还充大头菜。吕品天唯唯诺诺,谁让趴在别人背上移动的生物是自己的舍友。
因为是周末,宿舍里其他女生结伴去甪直古镇玩了。爬不了上铺,吕品天就安排邹扬把她置放在自己床上。邹扬还想跟她说点什么,楼下西天王母一般的舍管阿姨已经扯着嗓子喊:“408的,那个男生,该下来了。”时间掐的极准。
邹扬气结,吕品天却觉得有趣,吃吃笑了。她的脸背光,仰起头来,日光灯灰白的光芒洒了满眼,亮晶晶的,像明朗夜空镶嵌的繁星。他的心蓦的柔软起来,于是眼底含笑,轻轻摸了摸她的面颊,低声道,我先走了。
吕品天仲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照顾躺在自己床上的醉鬼。倒了热水,浸上毛巾,拎干敷在白薇额上。而后又拿脚盆装了小半盆水放在床头,预防她吐出来。忙活了半天,白薇的酒似乎醒了一些,吕品天端水给她喝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也知道称谢;转了个身,反应过来,便坚持起身要爬回自己床上睡。吕品天不放心,怕她爬到半途会失足摔下来。
“关键是啊,你万一吐得话,从上面下来,那可是一道瀑布挂前川。”吕品天学朗诵家的模样,字正腔圆地念。
白薇皱眉,笑骂,你可真够恶心的你。她喝了酒,脸上发烫,白里透红,半眯着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慵懒模样。看的吕品天直唏嘘感慨:“自古佳酿是佳人,分明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白薇啐了她一口,微醺的脸蛋红的更甚,流光溢彩的眸子在她面庞上转了一转,摇头赞道:“才不是呢,你才更加好看。”
吕品天摸摸自己的胳膊,恶寒恶寒一般头摇的像拨浪鼓,很是嫌弃的夸张表情。白薇酒醒后出奇清明,吕品天又认床,两人都没有什么睡意,一上一下地说着以前的生活。入学已经半个多学期过去了,直到这时,她俩才真正熟识起来;人和人的际遇,说来不可谓不奇异。
第 29 章
吕品天是被邹扬的电话吵醒的。她的手机在桌上手舞足蹈做圆周运动,单调的铃声不知疲惫地唱歌,吕品天迷迷糊糊地没睡多久,头往枕头里一钻,心里念咒,听不见听不见,我听不见。大概是她心够诚又或者是她念叨的太厉害,老天爷受不了不得不帮她,手机自己消停了。吕品天正庆幸可以不必再重复着听一首歌,略有些冰凉的小小方方的手机塞到了她耳朵底下,她含混不清地回了句:“喂——”
邹扬的声音镀着秋天的阳光从电话的那头传来,低哑深沉,轻轻柔柔,带着揶揄的笑意:“还没有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