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品天的床位与她靠得近,搭上话的机会自然也比其他人多一些。舍长告诉她,大三之前必须把该考完的证书考完,什么cet4cet6计算机二三级那是必不可少的,专八、口译、会计证、律师证、心理咨询师资格证等等能抓住就抓住,最实用的是考导游证。
“你看,现在景点的门票是见风涨,弄个导游证多实用。”舍长坐在上铺的床边,轻轻晃着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她心情好的时候,常常会这般笑靥如花。
吕品天受教,知天安命地跟在她后面穿梭于各种各样的辅导班之间。大学课堂是最寂寞的,演员众多,却是台上台下各演各的独角戏,反倒是这样的辅导班里有点求学的气氛。因为每个人都现实地计算着自己付出的一分一厘一缁一毫。
邹扬好容易结束军训跑来找她时,看见的就是对着教材念念有词的备考生。他们学校军训时间比一般的大学要多一个月,这多出来的三十天让他只能感慨有些时机一定要紧紧抓牢,否则只有眼睁睁的无力回天。
吕品天看到他倒是很高兴,特别拨冗一小时接待贵客,领他在校园里晃荡,边扳着手指跟他细数自己的计划表。邹扬觉得头大,有些事情似乎是有瘾的,包括考试。她现在考什么普通话资格证书,明明毕业后就过了时效。再说,他就不明白了,什么时候建筑师也要手持普通话资格证书行走天下。
第 27 章
吕品天被邹扬抓到他们宿舍去认亲,五个男生十只眼睛滴溜溜地在她身上转,直看的她心里发毛,忍不住要伸手摸自己的脸。
其中一人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迟疑地指她眼角问:“这是什么最新妆容?”
邹扬笑脸僵了,宿舍也不见其他人说话。
吕品天摸了摸眼角的那块疤痕,俏皮地来了句:“烟熏妆,王菲带动的流行新款式。”
她原本不知道自己是易敏体质,军训时,因为喉咙不舒服去药店买了盒环丙沙星。草草扫了眼说明书,不良反应里的“光敏反应”入了眼也没上心。结果可好,二十几天的太阳一晒,原本白皙光洁的瓜子脸彻底毁容了,出现了红斑。开始时以为是盛夏光芒的威力,后来嫌痒上医务室一查,医生赶紧让她断药,这才悬崖勒马,急急终止了荼毒自己的自虐。好在她肤质尚可,躲在宿舍里养了一个月就转了回去,唯独眼角的那块本已淡化的伤疤,却跟涂了酱油一般,怎么也消不下去了。旁人都觉得惋惜,邹扬见了也颇为爱怜,她倒是毫无芥蒂地开涮自己。剑心脸上怎么能少了伤疤,真画烟熏妆的时候还能少用点眼影呢。
脱口而出的老大本担心自己鲁莽了,唐突佳人;听她这般风轻云淡地自我调侃,心下释然,笑着代表舍众点头表示欢迎,意味深长地道,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邹扬推了下舍长,笑骂道:“一边呆着去,介绍一下,这是吕品天。”
宿舍的其他人全嚷嚷,这就算完了,都还没介绍我们呢。
他冷笑,毫不客气地打击,你们觉得你们有被介绍的必要吗?
转头看向吕品天时已经满眼的笑意,轻轻安慰,别理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被骂的人不乐意,一个个咬牙切齿地控诉:“就你好人!好人怎么还跟我们混在一起啊。”
吕品天倒是不畏惧生人,笑眯眯地朝他们打招呼问好,脆生生的嗓音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软甜美;乖巧地一排叫过去,大哥、二哥、四哥、五哥、六哥。把一干同龄的男生美的,龇牙咧嘴地笑,口中直叫“乖”,毫无形象可言。
邹扬端着盆从阳台上出来,见状摇头,颇为不齿同伴的猥琐模样。吕品天见他的架势一愣,疑惑而警觉地后退两步,躲过了他塞到自己面前的脏衣服,挑挑眉毛看他。邹扬颇为尴尬地摸摸鼻子,含混不清道:“洗干净点,用点力气搓。”
吕品天刚要冷哼,只见宿舍里的人一并全神贯注看自己,邹扬还对自己拼命挤眉弄眼,到了嗓子边上的声音又咽了回去,轻描淡写地抱怨了句“你可真够勤快的”便若无其事地端着衣服往水房走。邹扬捧着洗衣粉赶紧跟上。后面传来一色的抽气声,还有人喃喃自语地感慨,真贤惠。
淑女必然是伪装的,贤惠也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
进了水房,端着洗衣盆的人斜挑着眼睛看他,质问的声音从鼻孔里出来,怎么回事?
邹扬笑,把洗衣粉递到她手里,漫不经心地回答:“逗着玩儿呢,打赌。”见吕品天不动,他又催促,“赶紧儿洗啊,唱戏也得唱全出。”
她刚想反驳他,他们寝室的老大就探头探脑地走来走去了。吕品天气闷,唯有认命地拿起洗衣粉往盆里倒。说起来她虽然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但吴老板就这么个乖囡囡,食神居又请了帮工,加上她中学课业繁忙,吕品天进大学之前也颇有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意思。洗衣服打扫卫生整理房间之类,她也是边学边练;只是女生似乎生来对这些有天赋,进了大学没多久,个人生活料理便得心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