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陪着季如璟观看帅哥,这也是枯燥乏味高中生活不错的调剂。看着看着她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了,因为在季如璟嘴巴里某个人的名字出现频率越来越高。被拉去看的比赛也百分之九十以上是这位佟仲书在场上驰骋。
吕品天笑眯眯地看她,故意拉长腔调:“这位佟仲书同学似乎长的还蛮帅的。”
季如璟的脸难得红了,神情还有那么一丝扭捏。
佟仲书跟他们一届,短短的头发,黝黑的健康肤色,干净的面孔,笑起来的样子有些羞涩。吕品天觉得他的笑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儿看过。他们不在同一个班,两个班分别在教学楼的两端。除了全年级统一的活动课,平常见面的机会极少,她只是诧异,却没有往心里去。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季如璟常常有事没事都会故意经过他们班门口,不为引起他的注意,只想能够看他一眼就好。如果那天她见到了他,那么整天都会欢欣鼓舞;如果没有见到,便会失落无比。小小的女孩儿心也是小小,小的很小的事情放进去就会填满,轻轻摇晃,满满欲溢。
季如璟跟佟仲书能够搭上话还得感谢吕品天的为友献身。周五下午最后一堂课,她死命抓着课桌一角,还是被季如璟硬生生地拽出去了。季如璟紧张兮兮地表示,他肯定看出来我喜欢他了,上次踢足球时他还朝我看了好几眼。
吕品天无语,心中默念:老天爷,到底是谁说过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数,您老真该为他(她)颁发一个真知灼见奖。球场边哪次不是人山人海,全年级五百多号女生起码有一半在那里围着。谁能肯定球场上某个人完全不是无意识的一瞥,目光的聚焦点绝对就是你。
周一
吴老板凡有重大事情要进行时都喜欢查看黄历,为此闺女嘲笑了她无数次唯心主义。现在吕品天算是明白了,迷信这回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吧看吧,被她藐视了n回的某路大神终于端不住脸面,直接以血淋淋的现实告诉她大逆不道的可怕性。
球场那么大,球场边有那么多人当人墙,她的目标也不算伟岸,可是那只臭烘烘的足球还是跟长了眼睛一样诡异地扑面而来。然后吕品天就直直地被砸倒在地,惊慌失措的人群还落井下石地在她手上踩了几脚。
十指连心,痛的她等到肇事者跑到她面前询问哪里不舒服时,她只顾着眼泪汪汪控诉手疼了。其时,她鼻子流血不止,嘴巴也破了,脸上沾满了血污和草屑还有黑色的球印,狼狈不堪。
季如璟本来还在照顾受伤的姐妹,破口大骂凶手无良。结果见了罪犯的庐山真颜,立马倒戈帮佟仲书开脱:“球又不长眼睛,你也不是故意的。没事的,我们去医务室清理一下就行。”
吕品天心中吐血,面色叫一个饮恨。嫁出去的闺,泼出去的水,这话太有道理了。女生外向,这还没怎么呢,先把自家姐妹给牺牲了。
佟仲书连忙要过来帮忙搀扶,吕品天立刻严词拒绝。她还不想被季如璟幽怨的目光射成筛子。
在学校医务室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伤口,老师本着对学生和家长负责的原则坚持让她去医院拍个片子。幸而无大碍,轻度脑震荡;都没得到卧床休息的病号待遇。
季如璟对此表现的比她这个受害者还怨怼,连连感慨唏嘘,要是你伤的更重些,卧病在床,佟仲书必定会来看你,这样我不就和他搭上话了吗。
吕品天觉得绝望,她想起当年读欧里庇得斯的《美狄亚》时自己还不相信美狄亚会为了和情人伊阿宋私奔而杀掉追上来的弟弟。现在看来,实在是自己过于宅心仁厚。
虽然吕品天的身体过于辜负好友的厚望,未能孱弱的缠绵病榻;佟仲书还是不可避免的跟季如璟慢慢相熟起来。在校园碰到,他免不了要主动跟吕品天打一声招呼,笑着询问几句,带着点刻意的讨好与求饶,毕竟自己曾经害得她鼻子被砸出血。季如璟和吕品天像连体婴儿一般形影不离,自是会遇上,加上她生性活泼,不多时就与他熟的如多年老友一般,完全不需要吕品天这个媒介。
然而也仅仅是相熟罢了。有没有这样的感觉,跟一个人从陌生人变成熟人很简单,可是想更进一步,成为朋友乃至更亲密的关系就艰难许多。
高一那年暑假,吕品天报名参加了赴澳大利亚的英语夏令营。这是九十年代末期兴起的浪潮,集英语学习与观光旅游于一体。教育局组织的,主办方还会安排营员住在当地人家里。吕品天原先没有打算去,十八天就一万五,感觉很像打劫。再说短短两个多星期,要把英语提高到什么档次,完全是打着学习的幌子,行游山玩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