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殴打你了怎么着?我告诉你,我现在除了怕我的衣食父母以外还真没什么可怕的。”我转转脚踝,低声道,“喂,掩护着点。我动动腿,站的都快僵了。”
“你活该吧你,非得接这份活。到时候你腿肿了,看你还怎么穿裙子出门。”阿达尽责地挡在我前面,外人看上去,就好像他正在向我询问产品的情况。
“谁让这家变态,我做过这么多份,还是第一次要求必须穿红色高跟鞋的。苍天!土的吐血,累的腿抽筋。不晓得是哪个脑残的想出来的鬼主意,哪个囟门没长合的作出的这项规定。”高跟鞋不是没穿过,可是没有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八小时过。
“穿着高跟鞋可以体现立体美,尤其是你这样平直的人。”他不怀好意地瞄瞄我。我冷笑,屁个立体美,我的脚都磨破了,这算不算血染的风采。
“真破了?”他皱皱眉头,试探道,“要不,咱换个工作。你给我当秘书得了。”
“秘个鬼书啊!我什么事都不会做,只能卖卖苦力。”我笑着捶他的肩膀,“安啦,没事。我脚后跟上贴了创口贴了,不会磨破的。您老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阿达兄弟。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影响我工作。”
“我……”他龇牙咧嘴,“这都什么人嘛,翻脸翻得比那什么还快。”
我翻翻白眼,视他为空气。
“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酒吧玩?算是犒赏你辛勤的工作。”他殷勤地邀请。
“阿达,你可以走了。我的顶头上司已经看了我足有三分钟,你要是敢害我挨训,我就剥了你的皮。”我笑容依旧,声音阴恻恻的好似地狱追魂使者,“刚好蛮久没动过刀,很想练一练手。”
他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不知道是误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阿达一直坚信我们医学院的人都能够在瞬间以专业手法肢解了他,然后切成几十份邮件分寄到各处。
我看看自己的手,虽不是柔若无骨,可我真不相信我能有这实力。摇摇头,放下手,无意抬头,看见表哥正站在二楼面朝我的方向,他身后的身后跟着的是我们的主管。阿达站在他旁边对我挤眉弄眼,洋洋得意的样子好像一头骄傲的公鸡,还没长大成人的那种。我连忙垂首,装模作样认真工作。
晚上下班,我换下衣服就赶紧找地方坐下捶腿。我恨高跟鞋,尤其是红色的。眼前大理石地砖上出现一双黑色皮鞋。我哀嚎,组长,我已经下班了,而且也换了衣服,你就让我坐一会儿吧。
“走吧,我送你回去。”表哥居高临下,淡声道,“叶子这两天心情一直不太好,你若是有空,多去陪陪她。”
我笑着摇头,不麻烦了,我跟朋友约好了一起走。
“至于叶子的事,你知道,解决的关键另有其人。我也只能尽人事,劝劝她而已。而且——”我叹口气,无奈地微笑,“我也不知道是该劝和还是劝分。”
“如果是你呢?”
“我?”我指指自己,失笑,想了想,沉吟道,“如果是我,大概会选择放弃吧。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只能彼此挥手说再见。”
“这个给你,垫在高跟鞋里,免得脚磨破。”
我看着他手里的高跟鞋隐形舒缓垫,微微垂了下眼睑,淡淡地笑了,轻声道谢。
介绍我们来工作的同学跑来找我说有事先走。
“嗳,你过会儿见了阮衡劝劝他,别太在意。什么样胡搅蛮缠的顾客都有,反正又不是所有的人都足以被称之为人。”
“怎么呢?”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简单解释了几句,大意是阮衡碰到了个不讲理的顾客,弄得极为狼狈,后来是时总出面帮他解的围。她手机一直在响,匆匆跟我道别。我挥挥手,示意她路上小心。
阮衡一定很难堪吧,他那么骄傲又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正想着,洁白的衬衫从眼前飘过。我出声唤住他,他转头微笑致意,然后继续往外走。
“喂!阮衡——”
“你有事吗?”他诧异地看着一路小跑跟着的我。
我深吸一口气,微笑,我们还要去吃螺蛳。
街头的小摊,老板煮着一锅茶叶蛋一锅旺鸡蛋一锅螺蛳,招呼过往的客人在简陋的桌椅上吃。其实我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吃螺蛳的经历,因为我妈说外面小摊上卖的螺蛳都没吐过脏,邋遢的很。螺蛳一块钱一小碟,我们每人要了一碟,坐在桌旁聚精会神地吃。
想不到滋味竟是分外鲜美。我吃的不停地伸舌头,因为太咸太辣。阮衡大笑,买了瓶水递给我。我喝了以后还是喊辣,我平常还是蛮能吃辣的一人,可当时却觉得嘴巴辣的要起火。他无奈地看我,叹气,那你说怎样才不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