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澜于是很是顺当地起了身,但待她动作完后就又听那座上之人对她说道:“站那么远做什么,坐到朕旁边的位子上来。”
微生澜依言在邻近位置坐下后,迟疑片刻还是主动出声询问:“……是朝中最近发生了什么?”
她的母皇不会拿这种事情来试探与她,能说出口的也绝不是玩笑话,而是确有意于此。但这个问题微生澜在问出口的瞬间其实也已将之否定了,毕竟把近几个月的事情给理了一遍,她也无寻着能让眼前君王选择退位的大事。
景帝不答,翻阅奏折的同时语态平静地说道:“朕在想,朕要是把祭祀殿中延楚进献的那物什允了你,待到祈晏的腿医治好了……朕可还能见着你的人?”
“……”微生澜一时哑然,扪心而言,她心底确是有几分退意。这几分退意是自微生玘被处斩、云家被彻底扳倒的那日起累积至今,未曾想过会被她的母皇一眼看穿。
“你是朕与容华的孩子,若不是你说不愿,太女之位在行冠礼时就该是你的。”座上的帝王神色平淡,仿佛在说着一件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
“你不愿时朕便也不强逼于你,但你后来改变心意参与政事,还与朕说‘按朕期望的方向去理解’,朕便当你是应承了。既如此,就不应再变卦。”
如若微生澜是个庸才,纵然偏爱景帝也只会想着稳妥护她一世,断不会把江山社稷交与其手。可偏生……这自小就被她有意当做储君培养的女儿,就能力上言从未让她失望过。
“儿臣知晓。”微生澜张合了好几下唇,最终也未有解释什么。
微生玘死后她确是动摇过……本性是最难改的东西,上一世的生死仇敌除去,微生澜对这龙椅御座便也随之少了几分争的心态,但绝不是如从前那般的无意于皇位。
重活一世,她清楚自己该掌握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