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小瑾除了熬药便无事可做,因公子挑剔的毛病,烧饭都交给了卫离新请的厨子。
三日匆匆而逝,转眼便到了放血的时候。
丑时已过,安小瑾拿着匕首久久下不去手,见纪如卿蹙眉要催促她动手,她惊呼一声丢开匕首,火急火燎地跑了。
“竟将最重要的事给忘了,你且等我一个时辰。”说话间便拿了桌上的杯子,一溜烟跑了。
纪如卿拧眉看着娇小的身影被夜色淹没。
等了半个时辰依旧不见踪影,纪如卿心下担忧,便唤了卫离来询问,卫离也是茫然不知,只说安小瑾打着灯笼急匆匆跑出去了。
纪如卿抿唇挥退卫离,闭眼靠在床头,心道,再等半个时辰又何妨。
虽这么自欺欺人地想着,随着时间流逝,他心底越发不安。
漫长的半个时辰过后,纪如卿吩咐卫离带人出去找,卫离带着人方到门口便碰上了一瘸一拐而来的安小瑾。
“小瑾,你这是……”卫离赶忙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与灯笼,正打算交到身旁随从手上,腾出手来扶她时被她急声制止。
“卫大哥,这是给公子服药的用的露水,你快去替公子放血,切莫因我耽搁了,公子若问起我,你便道我回屋洗脸去了。”她站在原地未动,展颜笑了笑,“我无事,就是方才跑急了,需要缓一缓。”
时间紧迫,卫离也来不及细看她的不妥,嘱咐身旁之人扶她回屋后便端着半杯露水匆匆去为纪如卿放血。
一刻钟后,卫离奉纪如卿之命前来喊安小瑾去侍候,门未关,只是虚掩,无声推门进去看到的画面却让他如鲠在喉,发不出声来。
她坐在地上,脚边放着一个盆,裤腿卷到大腿处,她半曲着腿,手上拿着帕子清理双腿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
此时卫离才发觉她的衣袖也撕了道大口子,拿着帕子的右手手背上也有伤口,最显眼的还是她那肿似馒头的脚踝。
与那细如竹竿的腿相比较,脚踝处的肿胀就更加 人了。
她侧身对门,边擦便抽气,并未发觉有人来过,待到轮椅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惊觉想要遮掩时已来不及。
与在山中别院时一样,这宅院里所有屋子的门槛都被拆了,只着一身单衣坐在轮椅上的纪如卿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门口。
烛火明灭闪着,她瞧不清他的神情,但她感受到了寒意。
拿着帕子的手顿了顿,而后又垂首继续清理伤口,未再哼出一声。
“将她扶到床上去,再去将医药箱拿来。”纪如卿平静地吩咐。
身后的卫离未吱声,只依言照办,道了句得罪便将安小瑾抱起安放到床上,又去隔壁屋子拿了留着备用的医药箱前来,又打了盆清水端到床前放在矮凳上,沉默折身出屋。
纪如卿的轮椅停在床前,安小瑾这才知他已是怒极,至少她是头一回见他这样,薄唇紧抿,凤目微寒,久久不言。
她一时忘记了脚踝处钻心的痛意,咽了咽口水,“那个……天太黑,不防便摔了一跤。”
回应她的是沉默,她便识趣闭嘴,默默瞧着纪如卿拧了帕子替她清理腿上的伤口,最后连她双手上也擦干净上了药,纪如卿也未与她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