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凌晨的时候,她握在手中的手机震了震。
是条短信,那个承办案件的民警发来的。他告诉她,马富贵刚刚断气,后天她不用再去医院。
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胡珈瑛缩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她记得马老头让她写过他的名字。那时候他被她绑在树边,眯起他那只独眼,咧开嘴,露出一口玉米粒似的黄牙。
他说,马富贵,有钱的那个富贵。
客栈外的煤渣路上轰隆隆地驶过一辆货车。地板咯吱咯吱地震动,木板床轻微地摇晃。
胡珈瑛蜷紧身体,嗅着床单潮湿发霉的气味,再流不出眼泪。
二零零四年八月,胡珈瑛和赵亦晨搬进他们的第一套房子,在月底补办了婚礼。
夜里他把她抱上床,自己也倒下来,趴在她身上,颈侧轻轻蹭过她的颈窝,“高不高兴?”
“高兴。”她抬手摸了摸他温热的后脑勺。在她耳边轻笑,赵亦晨翻过身,挪了挪身子枕上身后的枕头,然后将她搂进怀里,拨开挡在她脸前的头发。
“总算补回来了。”低头亲一下她的发顶,他呼吸里都好像带着笑意,“有时候我也怕,万一哪天执行任务死了,连个婚礼都没给过你。”
白天太累,胡珈瑛懒于回头瞪他,只叹了口气,动一动脑袋,在她胸口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