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还掐着烟头,周楠盯着那圈渐渐暗下来的红色火光,好半天才松手,打开抽屉,拿出几张钞票,扔到她脚边。
“东西放地上,你走吧。”她声音冷下来,头也不回地支好镜子,拾起了手边的眉笔,“下次来的时候,我把书给你。”
许菡便脱了书包,将那袋白色的粉末翻出来,蹲下身搁到地上。
然后她又捡起钱,塞进兜里。
周楠余光瞥到她重新站起身,背好了书包。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她走。
她于是从镜子里对上她的眼睛,“怎么了?”
“王绍丰让他们在里面掺了东西,”许菡告诉她,“你轻易戒不掉的。”
说完便转身打开门,逃命似的跑了。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宿管乱糟糟的值班房。没有回头,也没有偷看周楠的表情。
只觉得书包里的那本绿皮字典在跳,心脏也在跳。
跳啊,跳啊。跳到了嗓子眼里。
那之后的几天,许菡一直在等。
等那台黑色的广本,也等瞎子来找她。每回曾景元要见她,都是瞎子来带话的。
马老头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是白天去讨饭,偶尔在兜里揣一块砖头。砖头砸开,里头就是白色的粉末。有时候他也会吞几袋到肚子里,一走便是十几天。
许菡不管他,她只管自己。她每天都会做梦,梦到曾景元踩着她的脑袋,手里拿着大刀。他先砍她的腿,再砍她的胳膊。最后砍了她的头,把她扔进那间面馆的厨房烧。她被烧成一滩油,一堆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