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杯子,拿起桌脚的暖壶,把水倒进暖壶的盖子里。
水是冷的。
跪到女学生身旁,许菡抱起她的脑袋,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喝下一口水。
凉水滑过她干燥起皮的嘴角,也滑过她的唇齿,淌过她的咽喉。她动了动,慢慢抬手,颤抖着抱住了暖壶的盖子。
许菡感觉到腿上的重量一轻。是女学生抬起了脑袋,把嘴凑到盖子边,狼吞虎咽地喝起了水。
只字不语地爬起身,许菡踱到了门边。
离开之前,她回头看了女学生一眼。
她还趴在冰凉的地板上,衣衫凌乱,蓬头垢面。浑身哆嗦着,只有发抖的手捏着暖壶的盖子,指节发白。窗外的阳光扑在她脚边,她蜷缩在那里,就像濒死的动物。喘着气,流着泪。缩紧肩膀,呜咽着哀嚎。
两个星期后,许菡又来到这里。
还和第一回一样,女学生叫她从正门溜进去。116的寝室门为她留了一条缝,她推门进屋,阖紧身后的门板。窗帘如常拉得严实,屋子里便只有一点朦胧昏暗的光线。窗前支着一个搁了画板的画架,逆着光,许菡瞧不清画布上的东西。
女学生坐在桌前,手里正握着眉笔,对着一面小小的镜子描眉。她穿了一件新的旗袍,白底,水墨色的花。
“你叫丫头?”她问许菡。
许菡点头,脱下书包,找出一包白色的粉末。
从镜子里看她一眼,女学生咕哝一句:“十一岁。”然后又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细细描上眉尾,心不在焉道,“一会儿给你钱。东西你帮我处理掉,我不要了。”
站在门边没动,许菡手里还抓着那包东西,直勾勾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