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觉得惋惜,几乎是带着一种怜悯而欣赏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少女,慢吞吞说:“这么多的读者来信,都是给容城公子的,你准备怎么处理?”
顾茗也颇为苦恼:“我也不能拿回去藏起来欣赏啊,要是被少帅翻出来,岂不露馅了?”将手里一沓少女的照片捂在心口呻吟:“啊——我的美人们,你们的痛苦我理解,恨此生不是男儿身,以偿卿卿之深情!”
如果是个男子,大约会被解读为风流花心,但她做出来便显活泼俏皮,引的公西渊不由自主就笑起来。
“不不不!我不能对美人们的痛苦视而不见!”她说:“我一定要为她们做些什么!”她忽然起身,激动的说:“公西先生,要不你在报纸上开辟一个专栏吧?专门选登一些读者来信,当然前提是要征求她们的同意。这些来信十之六七的痛苦是相似的,她们都感受到了来自于家庭的痛苦,父母的逼迫挟持,我们要鼓励年轻人讲出自己心底的坚持,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期盼,对于社会常态的质疑与思考,是不是很好?”
隔着一张桌子,她紧张的抓住了公西渊的手,眸中像燃烧着两团火,靠的太近能感受到那灼烫人心的温度。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呢?
许多年之后,公西渊还能记得这一刻,在她眼里读到的惊心动魄的光芒,他忽然之间就理解了她对于龚秋兰事件异常的热情。
那是一个人对于自身处境无可奈何之下的极力抗争,是对无辜旁人的同病相怜,是对于命运无端沦落的悲鸣,是一个人的绝唱。
她被亲父送人为妾,被逼伪饰乔装,却在泥泞之中伸出了双手,想要挽救别人的命运轨迹。
他哪里还能拒绝?
嘴巴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脱口而出:“你这个主意真妙!明天我就刊登启事,开一个读者来信专栏,挑选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来信刊登。”
顾茗松开了他的手,笑容甜美:“我就知道公西先生是难得的君子,并不因性别而对女性的痛苦视而不见。您太太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