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有几分诧异,鼓着一张脸,恨恨道:“早就听说七姐夫不疼七姐姐,我还不信来着,七姐姐好歹是我们沈家的女儿,七姐夫怎能这么对待你了?”
沈柠对这个妹妹心有余悸,唯恐避之不及,虽然她嫁过来的时候,沈梓才十岁,可是那些年,没有少遭沈梓的罪。
她还记得,有一年冬天,雪特别大,因为她的娘亲走得早,吃穿用度都是主母管着的,主母自己就有两个公子,两个女儿,哪里还管她们这些庶出?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年过冬的炭火迟迟没有发,棉衣也不够,夜里冷的根本睡不着。
沈柠实在冷的厉害,也不忍心她的丫鬟和奶娘跟着她受冻,几个人便熬了几天的夜,绣了几块帕子,又拿出了她仅剩的首饰,让采买的小厮拿出去换钱,这才买了两框碳回来。
然而,奶娘和兰香还没有将那买来的碳搬回小院,便被还只有八岁的沈梓拦下,小丫头手里拿的是六小姐沈夕养了三年的鹦鹉,竟让几个小厮在花园里面升了火,将碳火烧燃,将那之鹦鹉扔火里面活活烧死。
据说,当时是因为沈梓想要那个鹦鹉,六小姐不给,沈梓才让小厮偷偷的将那鹦鹉偷了出来,打算毁了!
沈夕的生母是一个很受宠的姨娘,沈梓烤了沈夕的鹦鹉,沈夕自然不依,闹到父亲那里去,沈夕的生母也哭闹不止,父亲大怒,觉得母亲没有教好沈梓,主母心疼女儿,说是下人怂恿的。
结果查到那烤了鹦鹉的碳是沈柠买的,便将这件事情怪到了沈柠头上,都是沈柠在背后怂恿妹妹,不然,那碳怎么会准备好?
父亲自然不会去查为什么沈柠会买那碳,宁国公府的女儿会却了过冬的碳火,说出去都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结局就是,不仅沈柠没有了那辛辛苦苦得来的碳,还被父亲罚闭门思过两个月。
两个月一过,便是春天了,也就是,她在那冷冰冰的小院里面待了两个月,棉衣不够,便日日窝在床上,棉被不够,她便和丫鬟奶娘挤在一个炕上,勉勉强强的过了冬。
沈柠至今都不会忘记,那个冬日是多么的寒冷,到了现在,她也害怕冬日。
可以说,在自从嫁入尹府,她只觉得脱离了苦海,虽然在这里也担惊受怕,可是不用愁吃不用愁穿。
听沈梓这么说,沈柠蹙了蹙眉,觉得很讽刺,在尹府过得不好,难道在沈府,就能过得好?
沈柠淡淡的笑了笑,只道:“九妹妹多虑了,姐姐过得很好,夫君对姐姐很好!”
沈梓不悦的嘟起了嘴,哼道:“七姐姐你就是个闷葫芦,一点没有趣,过得好就是好,过得不好就是不好,这里就只有我们姐们几人,难道还怕说出来被人笑话么?”
说完,沈梓便看向沈盈,出声道:“大姐姐,以前你经常给妹妹说起七姐姐,妹妹还不信来着,如今一看果真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爹爹娘亲知道不,若是知道,就该请了旨,干脆让七姐夫与七姐姐和离了才是。”
这话一出,沈柠脸色一白,又恼又恨。
和离?
若是以前她会觉得和离也不失是一个解脱,至少不用再担惊受怕,怕他因为她们的欺骗而憎恶她,她不怕受苦,却怕极了他那张冷峻严肃的脸。
可是,现在不同,她已经离不开他,她好像已经坠入他近期编织的一扇巨大的网之中,根本无法自拔。
她离不开,她腹中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
而且,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离开呢?
沈柠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正想开口,却见沈盈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但是面容上还是一副恼恨的模样,抢了她的话:“阿梓别胡说,阿灏哥哥与七妹妹是拜过天地的,怎么能说分就分呢?”
沈梓蹙眉道:“拜过天地又怎么了?七姐夫本来就该是大姐姐你的夫婿不是吗?反正又不是七姐姐的夫婿,难道还能真的过一辈子?强扭的瓜不甜,虽然尹府的门邸高,七姐姐也不能霸占着大姐姐的夫婿不归还?反正现在大姐姐也还没有嫁出去,七姐姐姐过得也不好,还不如七姐姐回府,换了大姐姐进尹府嫁给阿灏哥哥做妻子,这样也算众望所归,成全了礼数,不是吗?”
这花厅里面有不少丫鬟,沈盈的,沈梓的,还有沈柠的,沈梓这般丝毫不顾及的开口,让沈柠尴尬又羞愤,脸上青黑交加,她却没有示弱,讽刺道:“九妹妹这话说的好没规矩,如今九妹妹也该订亲,别让外人听见,损了九妹妹的好名声,拜过天地都不算什么,谁还敢娶你?成全礼数?成全什么礼数?九妹妹觉得尹府的大门像是妹妹的闺房那样,随意你进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