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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和瞳孔的颜色近是墨黑,手上蓦地收紧,在杨四娘的奋力挣扎下才脱开了手。后者是真被骇到了不住后退,她是想将人弄上手不错,可没想搭命进去,可偏是这样,心底又有些痒痒的,她还没遇见过能逃过她手心的男人,尤其这男人样貌对她有致命的吸引。

“咳咳,只要你跟了我,我可以网开一面不追究,到时你到馆子给我做事如何?”杨四娘抛出条件,就不信他不从。

话落,墙角的裘和动了动,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你能让他们放我出去?”

天色将 ,王大虎从镇上赶回来,说到自己今儿上了一趟县城。只是裘和那案子县太爷亲自发了话,饶是他有几个相熟的衙门里的人,请客吃饭也没半点法子好进去牢房里亲眼瞧瞧的,当中多是杨勇搞的鬼。

倒是临走前听人透了口风,说是码头那铺子的老板娘去了衙门里头,至于旁的也就再没有了。王大虎只探听到了这么一点自然全都告诉给了薛宝珠。他也从莫大娘知道了今儿她去了聂家那,只好宽慰着道:“宝珠,先别急,那钱,我找几个兄弟再凑凑,保不准能……能凑齐。”然这话说出他自个都觉得没底气。

薛宝珠咬着下唇,似乎是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实则心思早已经转到了旁的上头,定了主意。

等到第二日,天才刚放亮薛宝珠就起了。这阵莫大娘担心她顾不过,是每日来的,按照往常,再晚上约摸的小半个时辰人也就该来了。薛宝珠起身给宝霖和宝琴两个做吃食,她今儿还要去镇上一趟,要早些将这两个的吃食备下才好。

因着一日都不定能回,薛宝珠索性做了腊肠焖饭,腊肠是年前吊起晾得风干,切成粒儿,起锅热油,放入切好的粒儿慢慢煸炒出油,放入青豆、玉米粒、土豆丁翻炒下,最后撒上红葱头,青葱粒儿一块倒入米饭那焖着。

等到做好这一切,她又交代了宝霖几句出门了。宝霖懂事,过会又有莫大娘会过来,因而她即便出去心里头也放心。到了镇上,天空才露了霞光,街道清冷,只有赶着开活的人再闷头赶路。薛宝珠不敢耽搁,直往码头去。

郑阿南正巧从外头进去,眼睛扫见薛宝珠一愣,忙将人拉到了旁边去说话,“丫头,你怎么来了?”裘和的事情闹得纷纷扬扬,几乎是这几日码头工人茶余饭后唯一的谈资。要说这桩事情里头摆明是有猫腻的,没有人是认同的,可民不可与官斗也就没人敢出来给裘和求情。

“大叔,我来找木槐。”薛宝珠皱着两道秀眉问道。

郑阿南沉默着点头,“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给你瞧瞧。”他进码头里面转了一圈,可没瞧见聂木槐,再出来问薛宝珠道:“那小子没来,丫头,你确定他来开工了?”

这话倒是结结实实让薛宝珠犯了愣,“是啊 ”她是特意同聂家隔壁的乡亲打听了,聂木槐这两日已经开始往镇子上跑了,这要不是开工了,怎么会一待就是一整日的?

郑阿南也是纳罕,“不会吧,自从那事过后,可没瞧见过他回码头。刚才我也同工友们打听了,都说的没回来。”

那这聂木槐一日日的往镇上跑,又耽搁一整日到底是为了什么?薛宝珠心思一转,又问道:“那杨掌柜呢?”

郑阿南神情陡然一变,脱口道:“丫头,你都知道了?”

薛宝珠提起这人原本是因为王大虎昨儿说过她昨儿去过县衙,而她冷静了这两日早就已经觉得裘和这事聂木槐还只是个幌子。倘若真要是聂木槐喊冤,那县太爷何苦亲自过问这事,必然是因为里头还夹杂了旁的人和事的原因才会如此。

她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码头里面那家饭馆的老板娘杨四娘。她曾记得听到过那老板娘同县令交情不浅,而她叫裘和去了码头卖吃食未必不是惹事的起因。郑阿南忽然神色古怪,薛宝珠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半真半假的点着头“嗯”了一声。

“那聂木槐老早就跟老板娘背地里搞在了一起,是叫咱们一个工友瞧见的。聂木槐那小子哪里有那样大的脸面能让县太爷过问这事,还不是老板娘去通了县太爷的路子。”郑阿南看不上聂木槐做派,年纪轻轻,仗着蛮力想称霸码头,光是这点儿就让他们这些老资历不舒坦。

聂木槐竟同那饭馆的老板娘有苟且的事?这绝对是薛宝珠意料之外的事情,心思一转又想到会不会聂木槐这两日就去同老板娘私会去了?

可郑阿南又说老板娘这两日也不在饭馆中,薛宝珠同打打听了老板娘的住处便一个人寻了过去。要说那地方实在好找,就在巷子最深处,走到尽头那户人家就是了。是一套两进的院子,外头瞧不出些什么来,只能瞧见从墙里头探出来的蔷薇,才开春抽了新芽。

两扇漆黑的木门关得严丝合缝,里头也半点动静传出来。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去肯定是不成,一来她和老板娘无甚交情,二来即便是开了门只要她不认那事薛宝珠也无济于事。案子是聂木槐报的,所以唯一的办法也是要聂木槐松口了先。

先前薛宝珠没有聂木槐的把柄,现在晓得他同老板娘的这苟且事,不定能好好利用一番。方当这时候,隔壁宅子的门开了下来,是个蒙着头巾的老妇人,手中正抱着一盆水往外头倒,这乍一见薛宝珠愣了愣,转而就是一副恍然的模样。她朝着那边怒了努嘴,“丫头,你是新来的?”

薛宝珠噤言,没承认也没否认,可这落在旁人的眼中就只是对不想熟的人显出的谨慎了。那老妇人抿嘴嘴儿一笑,那神情仿佛是早就知道她来的意思,压低了声音道:“你放心,你先前来的那丫头可不是什么都朝我打听的,又是你家主子让你来的吧。我告诉你呀,这骚寡妇在里头哩,这两天天天有个年纪轻的天还没亮就来找她,要到了晚上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