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歌眉梢微动,嘴角轻轻勾起。腹黑如他,若没有完全的把握,怎会将她带到这里?
元祈冷眼望着忽然间面色剧变的兰玉,接着说道:“原本在夏国附近的齐国兵马,也早就在两个多月前撤退。其他小国,在前段日子妄想要与我夏国为敌,却不料引火烧身,各自战火不断,民不聊生。兰玉公子,几年前开始,你便注定落败。”
多年时间,他一直在暗中将兰玉所有的事情掌控在手,明知兰玉的危险,但仍旧是放任兰玉在外。只因,他要孤注一掷,一举成功。
大殿上,陷入一片沸腾。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高呼。夏国有太子,必定百年无忧。兰玉如此精深的算计,太子竟然早就有所防备!
元游目光错杂地望着元祈,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既是忏愧,又是无言,更多的是悔悟与满足。元祈如此运筹帷幄,是夏国之福!只是,他垂下头来,不敢直视元祈。这么多年来,他被人所蒙骗,不仅害死了南宫青莲,更是处处算计元祈。如此愚钝,差点让夏国落入他人手中!如此严重的罪责,让他难有颜面去面对元祈。就算是有朝一日西去,同样难以面对南宫青莲!
为何让他在如此晚的时候,才发现真相?
为何让他在知晓真相之后,才发觉当年让他真正动心之人其实是南宫青莲,而并非郭明月?他心心念念的始终都是在杨家村,救了他的那个女子。他那时朦朦胧胧之中心有所念,看到的那模糊女子的身影。
想到这里,元游顿时又吐出一口黑血。回忆,自责不断地缠着他,让他难以喘息,他顿时眼前一黑,一头栽在了龙椅之下。
“皇上!”众人惊呼。
元祈望着忽然倒下的元游,深眸一暗。
在一旁伺候的宦官慌忙将元游扶起,手足无措的看向元祈,“太子,该如何是好?”
“将父皇搀扶下去,寻御医为父皇诊治。”元祈淡声吩咐道。
慕容歌深深凝望着元游,他紧闭双眸,面容呈现着骇人的苍白之色,衣服上的几块黑色血渍触目惊心。他的身体不是已经在逐渐康复了吗?怎么现在看来,似乎更糟了一些?莫非是刺激过大,情绪激动过度所致?
兰玉自从知晓,自己暗中所做一切的事情都被元祈所知后,便一直不动声色。待元游下去后,兰玉扫了一眼大殿外,紧抿着的唇角微动,温润如春风般的笑了,“我仍旧是棋差一招。”近日来费尽心机,以为将一切都掌控在手,却果真如偶尔心中所猜测的那般,元祈早就已经在背后布置好一切,等了多年,就是等这一刻,让他亮出所有的底牌,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话落,他看向慕容歌,半合上眼眸,笑道:“若有可能,我情愿如你一般无欲无求。但,我没有选择。慕容侧妃,你有兵器厂在手,太子妃之位无人可撼动。”
闻言,慕容歌眼光微动。兰玉,好厉害的一双眼睛!竟知晓她当年建立兵器厂的私心。当年,她大可以做些其他的生意,但是她想过日后发生的无数可能,宁愿做些小算计。兰玉说的不错,兵器厂在手,她便是有后盾,日后夏国所有兵器皆会出自她的兵器厂。而她只需紧握此项,便可让他人无法撼动自己的地位,甚至是威胁自己。
这一刻,兰玉竟然看清楚了,其实他之前得到的兵器厂不过是废弃之地而已。
在这样的时代,即使有元祈的宠爱,也不足以让她立足。想让自己安全无虞,务必要有自己的制胜之策。
她望着如此轻易接受结果的兰玉,无法形容出此刻心中的感觉。兰玉是她穿越至今,隐藏最深之人。他将所有的欲望都深藏在心底,到了最后才会浮出水面。如此强烈的反差,不得不让人对他有所防备。更何况,他当初害死了她第一个孩子,间接害死了碧柔,如冰,并非一个好人。
“带下去。”元祈一声令下,多名侍卫出现在大殿内。
侍卫们防备地看着兰玉,同时手持利器,怕兰玉会在此时反击。
兰玉见状,温和一笑:“事到如今,我断然不会突然出手,垂死挣扎绝非我能做出的事情。”
古往今来,众人还未见过如此坦然面对失败的人,兰玉可以称得上是第一人!其实,仔细想来,既然结果已经注定,那么又何须做无用的挣扎?更何况,此刻的对手是高深莫测的元祈?!
元祈,为了今日的一举成功,可以隐忍到如此程度,简直是让人惊叹!若换做他人,在面对太子之位受到威胁,甚至可能性命不保之时,还会如此镇定吗?又有几人能在几年之内,在四面受敌的情况之下,几乎将所有的一切都控制在手?相信世间没有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