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扶着晕沉沉的脑袋,略支起身子,透过湖蓝弹珠纱帐, 瞧见桃知樱晓两颗脑袋凑在一起, 正在喁喁私语。说得投入, 并未留意到她已醒来了。
容温隐约听得樱晓说“威风”“胆子”“顶撞”几个词,想起临睡前的事, 估摸她二人八成是在说端敏长公主。
人在病中,最怕心烦。
容温柳眉一蹙,软绵绵的倒回了菊叶软枕上。
外间两个宫女听见动静,话头一顿, 齐齐回头。
“公主醒了?”桃知快步撩起纱帐进来, 樱晓拄拐一瘸一拐紧随其后。
容温看她走路的样子,莫名想起了班第。怔了怔神,问道, “让你好生养伤, 怎么又到近前来伺候了?”
“奴才不放心……”樱晓闷声道, 自白榆林之事后, 她自觉心里有愧, 在容温面前收敛许多。言语间期期艾艾的, 远不如以往爽利。
反观桃知,请罪之后,言谈行事,一如往昔,波澜不显。
这两人的性子南辕北辙,应事处置也是各不相同。平日瞧着,倒是桃知冷静细腻,稳重大度,更为堪用。
一经遇事,倒是显出了别的东西。
白榆林遇刺那日,桃知樱晓两人乘的马车,是紧跟在舆车之后的。
可从始至终,容温都没听见过桃知的声响。
虽明知选择道义固然可歌可敬,但苟活亦是生存之道。贪生怕死,人之常情。
可私心里,容温下意识更偏向逃命前来找过她的樱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