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她从未防过。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皇帝。明知他们藏事,却从未往这种龌蹉里想过。
所以,现在才落了一身寥落。
班第保持半蹲姿势,睇着至始至终蜷成一小团,没有抬起过头的容温,灰眸中有淡得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懊悔闪过。
他这角度,能看见她一小截下颚,不似以往所见那般皙白如玉,反倒是绯红一片。
像憋气,也像强忍。
这架势,瞧着像是要把自己憋死。
班第垂在边上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他鲜少有这样犹豫不决的时候,以他和容温的实力差距,他完全可以来硬的,把人后脖颈拎起来。
可他担心,届时映入眼帘的会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就在班第未有决定时,容温忽然抬起头,转向他的方向,认真问道,“你为何要给我那套衣饰?”
皇帝设计这么大一出好戏,乃是为了彻底圈住蒙古各部。如果她这个和亲公主死了,一则皇帝有立场可以与蒙古各部同仇敌忾对付噶尔丹,毕竟都失去了“亲人”。
另则,皇帝也能借由失了‘掌上明珠’的悲痛做掩饰,把自己故意设计的事,摘得更干净。
容温眼睛还蒙着那张白帕,只不过因她方才脸埋膝上,蹭得白帕乱糟糟的散开,把那张本就小巧的脸,遮去大半,也遮住了平日的端庄和婉——看起来很是可怜。
班第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离她稍近的右手,鬼使神差的抬起。
第2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