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第抬眼往她面上凝了一瞬,然后滑开,落在她石青色为底的朝冠上——那双常年无波的淡灰色眸瞳,似被石青浸染,多了几丝不可察的晦暗。
隔了片刻,才沉声道,“多谢殿下。”
容温没应答,右手攥着佛珠,一路保持默然。
因为,她正在盘算着究竟该如何切入话题,才能从班第口中探些消息——被人云山雾罩蒙在鼓里,不知前程的感觉,太难受了。
可不等容温想到该如何开口,外边儿乌恩其的声音先响起来了。
“台吉,前面便是郡王府的角门了。这道门离西院近,你看我们可要从这进去?”
郡王府的朱漆正门,除非遇上圣旨、婚嫁、贵客至等大事,等闲不会轻易打开。
主子们日常进出,都是走正门边上的侧门。像角门这种开在偏僻处的门,多是给奴才们准备的。主子自持身份,轻易不会往这处进出。
可班第与乌恩其是草原上来的,住惯了只一扇门的帐篷,凡事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讲究。
班第道,“就从角门走。”
车夫听了吩咐,‘吁’了一声,赶着马儿往边上靠。
车方停稳,乌恩其便迫不及待撩开了影红洒花簇锦门帘。一声未吭,五大三粗的黑脸壮汉,轻轻松松把班第连人带辎车给搬了下去。
班第一句“告辞”,硬是被他这毫不招呼的鲁莽举动给打断,只得略微朝容温颔首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