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修吐完面如枯槁,将脏了的鞋脱去,赤足走向车子。他瞥了眼小王,“在给谁打电话?”
“”小王赶紧给他开车门,扫了眼陆淮修的面色,“给太太。”他见陆淮修似又不欲说话,正要关门,听见他问,“那通了吗?”
“没。”晚宴应该很吵,可能没听到。
车子开过高架桥,夜已不若来时斑斓,霓虹在九点多的夜里渐渐灭去最盛时候的光。
陆淮修突然想到了赵霓霏。她第一次化疗前要出来看夜景,他没心思却只能陪着。由于心不在焉,她有些不爽,低声抱怨他,“你都没看过s市的夜景,我特意带你来看,你却不看。”她包着口罩,一双狭长的眼睛在没了装点的那刻一点都不美。
他脑海中翻滚了很久,终于找出了一句适用的话,“以后我们可以看一辈子。”
他不记得那天夜景是在哪里看的,但后来赵霓霏说,那一刻是她第一次庆幸自己病了,还是绝症。
窗外的霓虹断断续续,在车厢内明明灭灭。
陆淮修灌了口矿泉水,清嗓沉声道,“给家里去个电话,把刚刚的东西都准备起来,白语薇爱吃的牛排也煎一下。”
“太太几点回去,现在煎吗?”
陆淮修微眯双眼,口气毋庸置疑,“立刻!”
小王眉毛拧动,没由来的背脊一阵凉,陆先生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字正腔圆的,好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