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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楚长宸在众多兄妹中,是地位比较低的庶女。娘亲早逝,父亲也不在意,太后也并不宠爱她,她的性子便一直很文静内敛,从来只是默默不语,总是容易叫人忘记。唯独和楚千翘有些交情。

生在帝王家,楚千翘虽然知道这些个嫡庶之类的弯弯绕绕,好在楚皇对这方面很淡薄,所以楚千翘也并不在意这些,在她看来,哪个姐妹都是姐妹,没有高下之分。因此,她待楚长宸与别的姐妹没什么不同,楚长宸便也待她略微亲近些,不过楚长宸于楚千翘而言太“闷”了,总像藏着什么心事一般,却总不愿同别人说。

眼下看到楚长宸转了性子似的,竟然敢当众出头,指认的还是自家的两个弟弟,实在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一番惊诧过后,楚皇倒是先开口了:“地上凉,起来再说吧。长宸,你倒说说看,你能怎么证明玉佩是长鸿的?”

“长宸谢过皇叔。”楚长宸道了谢,却仍旧不起来,只是看了楚千翘一眼,道,“众人都以为那两块玉佩是一模一样的,其实不然。那两块玉佩还是略有分别。昨日我去翘儿那里看了看玉佩,便知两块玉佩被偷梁换柱了。”

楚千翘为了证明自己公正无私,楚长鸿的玉佩也被交上来之后,她便用两个不同的盒子装了,给楚皇和太后都看了看,之后便放在飞鹤宫的柜子里,那些堂表姐妹们来关心她,想看看玉佩,都是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在众人面前展示,又仔细放好,过程中也好生看着,避免混淆。

昨日楚长宸也来看了,虽然她是诚亲王府的人,楚千翘也没避忌她,仍旧让她仔细看了。她总是沉默寡言,所以在看过玉佩后沉默不语时,楚千翘也没觉得异样,没想到……没想到这两块玉佩竟然有不同?!

她这几天几乎天天将那两块玉佩摸个十遍八遍,怎么没瞧见不同呢?

殿上所有人都看着楚长宸,楚长宸呼出一口气,抱着决然的心态,慢慢地十分平静地说:“楚长英的玉佩上,有一丝很小很小的裂缝。”

第51章 错爱一生

楚千翘奇道:“很小的裂缝?”

这真是头一次听到,这两块玉佩可宝贵着,楚长英也从未说过,自己的玉佩上有过裂缝。这几天她观察玉佩,也只是不抱希望地看看两块玉佩的形状上是否有些微不同,以此判断到底白衣人身上的玉佩属于哪个人,倒真的没发现裂缝这码子事。

孟景闲咳了一声,趁着楚千翘看过来之际与她对了一眼。

楚千翘才想起来,这东西放在她飞鹤宫,孟景闲是无权派人去拿的,总之眼下先把玉佩拿来才是正经。

于是赶紧下了命令,让人将两块玉佩都拿过来。

楚长宸看了疑惑的众人一眼,接着道:“这玉佩上面有裂缝的事,连楚长英自己都不知道。”

太后微恼了:“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是我摔的。”楚长宸顿了顿,眼神便有些放空,开始回忆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很羡慕两个弟弟有那么好看的两块玉佩,可是我想拿来玩玩,却总是被训斥,说我不配。越是被这么说,我便越是想要摸一摸,哪怕只是拿来把玩片刻,也算全了我的愿。有一次我终于有了机会,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在一天夏日,长英从外头回来,换了衣服又出去了,头一次忘了拿玉佩,而我正巧过去找他借书,便看到了那玉佩。我鬼使神差地去拿起那玉佩,往身上比划,谁知道窗外的飞鸟发出一声哀鸣,我被吓了一跳,便失了手,将玉佩摔了。好在玉佩结实,我那会儿还是个小人,身量不高,摔下去后玉佩没事。正巧我的乳母过来寻我了,听我说玉佩被摔了,吓了一大跳,赶紧仔细查看玉佩,我们俩一起查看了半天,才看到玉佩从里面裂开了一丝很细小很细小的裂缝,几乎没人会察觉的。乳母终究疼我,嘱咐我说别跟任何人说,将玉佩原样放好,带着我悄悄地离开了。后来我着实担惊受怕了好久,如果他们发现玉佩被我摔了,那我肯定逃不过家里的处罚……好在多年过去了,也没人发现,我也便渐渐忘了这回事,直到这次的事情发生,我才想起当年这件事。这么多年了,玉佩上的裂缝只有我和乳母知道。”

此时,玉佩被拿过来了,呈给了楚皇。

楚皇与太后依着楚长宸所说的地方仔细看了看,的确发现了一丝裂缝。楚千翘也跟着旁边瞧了瞧,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从署名“楚长鸿”的盒子里拿出来的玉佩,的确有一丝细小的裂缝。那裂缝确实很难察觉,必须在烛光下仔细查看,再与另一块玉佩比对,才能证明真是一丝裂缝而非玉石的杂质。

那么,这一切便说得通了,白衣人就是楚长鸿,楚千翘从白衣人身上扒下的玉佩就是楚长鸿的玉佩。楚长英为了帮楚长鸿,便将自己的玉佩给了楚长鸿,假装自己的玉佩被白衣人偷去了,来栽赃嫁祸于自己,而他一直在宴会上,自然也怀疑不到他那里去。而楚长鸿则将楚长英的玉佩当成自己的上交以证清白,加上之前请了李立模仿自己以证明自己当时在家,所以也洗去了嫌疑。

只是没想到,李立被抓了,还因为楚长鸿的痛下杀手而弄巧成拙,决定供出他来。而当年竟有这么一桩缘由,导致两块玉佩有了细小的差别,楚长宸还站出来说出这件事。

至于这件事是先前两人便谋划好了,还是刺杀败露后楚长英得知此事,灵机一动做了帮凶,便不得而知了。

楚皇大为震惊,之前楚千翘一一列出可疑之处,似乎在暗指楚长英楚长鸿两兄弟时,他心里还是不信的,只当楚千翘太在意这件事了,有了这个可能性便走进了死胡同,认为从小到大的堂兄来谋害自己,实际那白衣人还是另有他人。

便是见惯了同室操戈,他还是没想到那两个侄儿会害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