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人骨子里的清傲,定然也是不愿提起这种近乎屈辱的过往的。

如今苏鸿渐已然魂消道陨,只剩下些许灵识,只怕也转眼便要消散,无论是与不是被圣君胁迫驱使都已不再重要,更不必再平白污他名声。

只是扶住灵识的却并不只他一人。贺天阑沉默着将手撤开,同他交换过目光,彼此眼中皆有难言忧虑,却又都默契地将话咽了下去。

玄空仙尊目色微凝,忽然震袖起身,将仙力毫无保留彻底外放。众人只觉那结界上猛地一震,竟凭空缥缈传出一声闷哼,便有什么东西飘摇散去。

“谁!”

忽然惊觉方才竟是始终被人窥伺,众仙修纷纷起身运功便要防备。玄空仙尊却只是苍白着面色坐定,寥寥仙力运转周身,才总算勉强稳住了丹田气血:“是那圣君在窥探此处,我已将他震退了。如今他一再受伤,一时片刻不会再来。鸿渐道友,你且放心继续将话说完便是了。”

听到玄空仙尊竟称他为“道友”,灵识怔了一瞬,才落下目光笑了笑,轻声说了下去。

“你等不是他的对手,切记不要与他正面相抗,留神着了他的道。莫要以为只凭对我那般手段便能对付他,他和我不同,是绝不会对你们留手的……”

他的身形已渐渐淡化,望了望已干的酒盏,始终清湛柔和的笑容却忽然叫人难过起来。

“……我死了,你们怎么办呢?”

他的话音很轻,没头没尾,几乎是说出来便散在风中。可在场的又有哪一个不是成名已久的仙修,即使是再细微的声音,也能字字听得清晰。

清虚道人望着他,抬起的手臂渐渐垂下去,身形晃了晃,又堪堪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