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陆璃日益骄横跋扈, 甚至不复对先帝恭谨尽忠。三月之前甚至纵兵闯入后宫,手刃先帝贵妃,逼死左相全家八十余口。先帝被气得大骂乱臣贼子, 当场吐血昏厥,在病榻上缠绵三日, 终于不治殡天。
乱臣贼子做到了这种地步, 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先皇驾崩, 太子继位。趁着朝堂动荡之隙,尚未及冠的新帝以雷霆之势出手, 联合皇叔宋戎内外夹击,将陆璃一举软禁在相府中,只待朝堂定罪,择日下狱处死。
独揽朝政、只手遮天,残害忠良倾轧后宫,骄奢跋扈,早已有不臣之心。
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多的锅。
苏时深吸口气,欣慰地合上圣旨,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右相,摄政王来了。”
府上的下人都已被他提前散去,剩下的都是宫中派来的御林军,虽然仍对他以旧职称呼,语气却实在算不上有多恭敬。
苏时目色淡下来,随手把圣旨搁在一旁,漫不经心:“不见。”
话音才落,门已经被从外推开。
天色已经黯淡,门口立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默不作声地望着他,面目都落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苏时挑眉,索性施施然向后靠去:“摄政王既然要闯进来,何必多此一举?”
宋戎没有进门,抬手扶住门框,目光落在那张格外清秀俊逸的面庞上。
从皇子们开始夺嫡那天起,他就奉君命率军出征,先帝在位十年,他也在外征战了整整十年。
对眼前这个人的印象,是和记忆里早已模糊的京城盛景联系在一起的。
那天他刚从军营里出来,一身的粗粝沙土,正遇上新科状元跨马游街。前呼后拥欢声雷动,年轻得过分的状元郎穿着灿红官袍,一身华彩,却丝毫遮不住浑身的清雅脱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