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一只强健有力的胳膊,从后面托住了她的脖子,把她稍微抬起来了些。
接着嘴唇就碰到了温热的液体,她渴急了,却又没有什么力气,努力弯着头舔舐杯中热水的样子,其实很像一只小动物。
喝了水,那个人又重新扶着她躺了下来,还拿了毛巾,轻轻给她擦拭嘴角。
她尽了最大的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细微的缝,模糊的光影里,她看到了一张清丽的面容,鼻直唇薄,眉宇浓黑,是她记忆里深爱过的那张脸。
就算再怎么刻意遗忘,她还是记得那张脸,从孩提时代,渐渐地,长成后来的年少模样。
多少个春夏秋冬,她都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咿咿呀呀地喊着他:
“吴轼哥哥!”
吴轼……
她近乎是叹息地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
结构匀直,发音温和,念出来容易让人遐想到吴越江南,苏轼击节,很是好听。
就像这个名字的主人一样,朦胧飘逸,神情寡淡。
她曾经在自习课上,坐在靠窗的位置,托腮望着窗外开至荼靡的泡桐花,听着夏日的蝉鸣。
阳光洒进来,铺满了堆着试卷和课本的桌子,照在她摊开的练习簿上。
上面一笔一画,吴轼这个名字,被她无意识地写了上千遍。
想到他的时候,都会恍惚傻笑,英气的眉宇间添了小女孩的柔情,眼睛亮亮的,酒窝里也全是蜜糖。
她不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吴轼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