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磕在石桌上,发出极细微的声响。
然而,此时此刻,对面坐着的两人都都无暇顾及这些。
宋晚玉有些惊讶,声调下意识的上扬,立刻道:“怎么会?!二兄也与我说过,说你是一时英才,待养好了伤,定然可堪大任”
霍璋却没有看她,目光一转便又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当初挑断手筋时的伤痕犹在,丑陋且狰狞。
便如同残酷而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霍璋语调平平,直白的接口道:“若秦王当真如此看得起我,恐怕也不会将我送来公主府了。”他顿了顿,又道,“你想必也是知道的,我的手筋脚筋哪怕接上了,也是使不了大力,必是不如从前的”
宋晚玉听出他的意思,心下越发的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第一次打断了霍璋的话,急迫的接口道;“二兄把你送来公主府,并不是看不起你,是,是因为我一直都”
因为我一直都喜欢你,这些年都念念不忘。
这样的话,宋晚玉此时实在说不出口,突兀的顿了顿,忽然扬起天鹅般纤长笔直的颈项,义正言辞的反驳他:“诸葛武侯也是武庙十哲之一,世人多将之与韩信、白起等并论,其治军之能更是人所共仰。可他掌军之时,多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何曾真的拿刀剑上阵与人拼杀?便是你现下坐着的四轮椅,亦是从他起,方才得以传开”
“还有汉时张良,他亦是书生人物,仍可配享武庙。可见从军立功者绝不仅限于那些赤膊上阵的武者。”宋晚玉对着霍璋时,总是拙嘴笨腮,说不好话,可这一回也是真急了,说起话来抑扬顿挫,掷地有声,便如金石之音,“可见,能够从军建功也并非只有武者!”
说到最后,宋晚玉抬起眼认真的看着霍璋,眼眶微微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