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恒一抖缰绳,就想催动健骡,谁料那老者上前一步,突然问道:“敢问君子,车中何人?”
那松弛眼皮下透出的目光,可无半点老态,田恒唇角一挑:“是曾救我性命的大巫。”
他想什么,田恒怎会不知。也因此,“大巫”这个身份才必须摆在明面。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眸光一缩,躬身退后一步:“原来是大巫,可要另外安排住处?”
“不必!”田恒答得干脆,“住我院中即可。”
那老者似还想说什么,田恒已经抖开缰绳,催促骡马入内。
坐在车里,楚子苓皱起眉峰,两人用的都是齐语,她并未听懂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气氛微妙却能察觉。待骡车停稳,车帘掀起,那张略带沉郁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时,她忍不住问道:“可出了什么事?”
“无事。”把那只指节纤长的手握在掌心,田恒才压住了心底波澜。既然回到家中,总要应付这些,等他立了军功,请封领赏之后,自然能带子苓别居。不过是暂居几日罢了。
这可不像是“没事”的表情。双足落地,楚子苓的心却没落下,然而对方已经迈步前行,她也只能跟上:“这是要去哪里?”
“去我幼时住的院中。”田恒并未放开那只手,就这么牢牢牵着,向另一个庭院走去。
按道理说,主人的居所都不会靠牲口棚太近。然而只穿过两道院墙,田恒就停下了脚步,一间小院,出现在楚子苓面前。这院落不大,主屋挨着厢房,只有三间屋,庭中一棵大树,倒是郁郁葱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