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的承诺超出了她的预想,直让她喜悦得好似整个人都添了光彩。嬴焕眼底微颤,毫无由来地又想起片刻前她一袭大氅拢住淡薄中衣撞入他视线的样子,蓦然喉中一滞,到了口边的下一语生就这样被扰得忘了。
他定住心神,信手抄起卷竹简来看,维持着清淡的口吻:“太史令在王宫中住些时日吧。国事紧急,如出了什么变故,还需太史令随时来议。”
她应了声“诺”,明快的语声在他耳中一荡即止。嬴焕忍了片刻才再度抬头看过去,她已退出殿外,空荡荡的门口寻不见她的身影,再往远看些,几丈外的夜色下,倒仍依稀能看见一倩影愈行愈远。
他再度扫了眼手中持着的竹简,这才察觉竟拿倒了。嬴焕嗤笑一声站起身踱向门口,驻足远眺。
长夜寂寂,晚风似乎变得更凉了些,与灰墙蹭着,有飒飒地轻响。
他站在殿门前,凝神回思了许久,唇畔终勾起一丝笑意。
她果是有些“灵气”的,也足够聪明,若非他早有猜测,她与书中所学结合道出的因果大抵连他也能蒙过去。
这很好。若这样一个人能一直留在戚国,便能一步步助他完成心底所愿。
“胡涤。”他稍偏首唤了一声,几步外的宦侍应声上前:“主上。”
嬴焕轻吸了口气,目光投向殿外,看向阿追方才离开的方向,思量间笑音凝住:“弦国差来寻殷氏女的使节,可是该到朝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