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对视也对视不起来了。近视点知道不,距离一样东西太近,眼睛就没办法看见。从他鼻子里呼出的气是温暖的,他握住我肩膀的手也是温暖的,温暖的近乎炽热,厚厚的秋装也阻止不了这热量灼烫我的肩膀。
“丫头,丫头。”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又松开了手。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我呼吸的气息开始乱了节奏。我别开脸,努力挤出微笑,病房里的灯光为什么要这么明亮,明亮的灯光下我的脸一定极其扭曲。
“本来想出于革命情谊关心一下你的近况的。不过看你的反应也知道,这些年吃下去的东西全部用来长身上的肉,忘记应该匀一些去长脑子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他语重心长地教育我,“这么些年,你的年龄都长到哪去了。”
“长到身上的赘肉上去了。”我恼羞成怒,抓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顿死拧。嫌骨折的那只胳膊太孤单是不是,好,我成全你。
他笑,不说话也不躲闪。很多年前,我怒火冲天地拧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安静的微笑。
“萧然,我们认识有多久了。”我的手使不上劲,五指的动作也协调不起来。
“八年多了,中国人民取得抗战胜利的日子。”
“呵呵,历史老师一定会感动的,你当年历史乱七八糟,毕业这么久居然还记得有八年抗战这回事。”我脸上的表情应该可以被称为笑容。
病房里真暖和啊,暖和的让我想睡觉。可惜没有第二张床。我打着大大的哈欠,有气无力地问萧然,喂,你的胳膊,还有多久能好。
你,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不知道,应该很快吧。”他懒懒地应了声。病房里重新回归寂静。两个人比一个人更加寂寞。
我已经呆不下去,说句话都要步步机心字字斟酌。再这样下去,不等到我考完研,我的脑子会先因为用脑过度而先行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