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临终前有过极短暂的清醒时刻,她只说了一句话,没有告知旁人她的姓名,她的身份,能听清楚的只有断断续续的“麟儿”和“我的孩子”这几个字。
飞贼和他朋友夫妻两个都当她是放不下自己刚刚诞下的孩子,为了让她能够走的安心,承诺会好好照顾她的孩子,可女子仍然死不瞑目。
这件事一直让飞贼兄耿耿于怀,后来把小麦送到芙蓉城后,他开始重新调查整件事情。
“这对他来说并不容易,他不是个热心肠的人,作为梁上君子你更不能指望他多有正义感,所以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坚持三年都没放弃过,就为了一个和他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他已经仁至义尽的,不是吗?”
的确,他完全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卓文静问:“冯生,还有城里的说书人讲的双生姐妹的故事就是他查到的结果吗?”
“不,大部分是他杜撰的。”
卓文静:“……”
贝夫人失笑:“我的确说过他为了这件事坚持了三年,但这三年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调查的,莫要忘了,他是个贼啊,而且还是个没什么朋友的贼,万事只能靠自己,所以他并没有查到实质性的证据。”
卓文静感觉此刻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一点,语气淡定的问:“那他都查到什么了?英王妃是假的吗?小麦的母亲是真正的英王妃吗?”
“不知道,没有证据能证明小麦的亲生母亲就是真正的英王妃,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英王府中的英王妃是假的。小麦生母临终所念的‘麟儿’的确和英王世子的乳名发音相同,但证明不了什么,是英王妃的行径和前后判若两人的变化使得他起了疑心,光是五年来英王妃从未祭奠过小世子这一点就很不合常理。”
“因为她被小世子的死刺激到了。”卓文静转述从文弗那儿听来的内容,“假如当天被人从水里救上来的时候她没有昏迷,那么小世子可能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她才会被心中的后悔和愧疚折磨的疯掉,精神失常。这件事知道的虽然不多,但也不算秘密,英王妃看着与常人无异,却至今不能听到任何和小世子或者小孩子有关的字眼,否则就会发疯。”
“是这样。”贝夫人点头,“就是因为没证据,所以他才编了个故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果英王妃心中有鬼,一定会露出破绽。”她注视着卓文静,“我猜猜看,你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情对吗?”
卓文静听贝夫人意思好像已经知道自己是冲着她的,亏自己还当这一次货真价实的巧遇毫无破绽呢,只能干笑两声:“是啊。”她把冯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至少能够确定被抓的这名杀手背后的主人,十有八、九是当年杀害小麦生母的人,我来这里也是想确认夫人在整件事里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贝夫人好整以暇,露出一种逗趣的表情,慢吞吞的问道:“你已经知道了,打算怎么对人家解释呢?”
卓文静:“……”
卓文静一本正经:“夫人,冒昧的问一句,您今年多大了?”
贝夫人眨了下眼睛,那张看不出任何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一种年轻人的狡黠神态,春风一般染着暖融融碧色的眼眸鲜活又年轻,而嘴角一丝细微的笑纹却令她的笑容看上去有种岁月沉淀的平和宁静,以及成熟而强大的女人所独有的奇特魅力和神秘的吸引力。
贝夫人:“十八岁。”
卓文静:“……”
第59章
卓文静临走前和贝夫人确认最后一件事:“找冯生说书的年轻人是四海镖局的一个镖师,据总镖头说这位镖师已经不干回老家去了,其实是和其他说书人一样都藏起来了吧?”
贝夫人没有否认。
卓文静捏了捏耳垂,表情有点郁闷:“我一直觉得总镖头在打马虎眼,城里那么多说书人只靠那位镖师一人找上一个月也未必找的全,如果有四海镖局的帮忙就不一样了。”
贝夫人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