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我会静默良久,可当她说是谁的时候,我只觉得胸口轻轻地一抽。一开始,那个感觉并不强烈,可随着时间,那空落落的感受,就会越来越强,越来越令人难受。
我后来才明白,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心上的肉,被人活生生地剜去了一块。
我问她说:“……是何时有的?”
碧落垂了垂眼,看着自己的小腹,平静地说:“那是两月之前,少君刚滑胎不久,随华阳夫人一起去兴隆寺。”她沉吟道,“那一夜,二少回来得极晚,他醉醺醺的,便、便要了奴婢伺候……”
我抬起眼,逼问道: “那你为何,会在二少爷的房里?”
碧落不语。不必她说,答案昭然若揭。后宅里,做下人的,有谁不想在主子面前开脸。以前,我在家中,也有丫鬟婢女用银钱买通了僮仆或管事,把人安排在主子身边一晚。
碧落见我默不出声,心虚更甚,遂四肢并用,爬到我跟前道:“少君、少君,是奴婢鬼迷心窍,可是、可是……这些年来,奴婢一直爱慕二少爷,奴婢原本只想不过一夜,留个念想便好。奴婢真不知,奴婢居然会……”
“少君,奴婢不求名份,只求少君网开一面,让奴婢生下这个徐家的子孙!”她抓着我的手摇晃着,我只觉头晕目眩,猛地将手抽回来。碧落往旁边一倒,便梨花带泪,掩面自泣。
我从不曾如此心寒过,握着手把的手指蓦地攥紧,胸口起起落落,半晌后,问她:“你说的,都是实话?”
“少君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二少爷身边的春寿,是他放奴婢进去的!”碧落爬了起来,磕头说,“奴婢、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撒这样的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