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宵笑了,低声道:「我喜欢这里。」
李连城微微皱了皱眉,将手中的发丝用力拉了拉,又松开。李连城说:「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麽。」李登宵闭了眼睛,放任自己斜斜躺在李连城怀中,闭著眼说:「我累了。」李连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著李登宵赤裸的脊背,「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在这儿呢。」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又像只是刚刚躺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四肢无比的疲乏,那是一间并不熟悉的寝房,青纱重重的帘幕,和石青色的流苏,微光透过青色的光影笼在脸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清辉。
李连城侧著身子躺在榻上,双手紧紧抱著李登宵的腰,力度之大的几乎让李登宵有一种倾尽所有的错觉。
李登宵仔细地看著李连城的睡脸,剑眉入鬓,眼睫既长、且直……嘴唇微微抿著,有一种意外的稚气。
李登宵认真地看著,直到已经把那样子刻在自己骨子里,然後慢慢挣出一只手,在李连城胳膊肘轻轻一按,劲力微吐,那胳膊就无能为力地松了开来。
李登宵顺势挣脱那怀抱,看著李连城的手很无助地滑落在c黄榻之下,他似乎睡梦中也感觉到怀中空了,於是眉头微微蹙起,蹙成一个淡淡的川字。
李登宵想起很多年以前,他的弟弟看到二哥送给自己的一对白玉杯子,就是这个微微苦闷的表情,点漆一般的眸子,几乎是泫然欲泣。看著那样的表情,便不由自主地心疼了起来。
李登宵淡淡地叹气,坐了起来,拾起李连城脱在地下的外袍,披在身上,袍子有些大了,下襬很长,几乎到了脚踝。他将腰带紧紧地绑上,披著发,赤著脚。
李登宵穿好了,才回过身来,轻轻地说:「在你身上,对不对,李连城?」李连城大概是睡著了,所以没有回答。
李登宵叹著气,从李连城怀中摸索了一阵,碰触到李连城肌肤的手指像是被灼伤一样疼痛难忍,但他终究是摸到了,掏出来,手中是一个小小的物件,拿灰布包了,是一个写满篆文的虎符。
李登宵将虎符放入怀中,赤著脚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