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酒,烈酒。
李登宵难得眼睛一亮,随即露出笑容。他把她拉进屋,接过酒甕,轻笑著说:「好久没有喝过酒了。」小琉惊讶地看著李登宵,那人身上慢慢浮现出一种她并不熟悉的豪气。
李登宵让出半边c黄铺,让小琉坐著,披在他肩头的棉被滑落一角,可他的眼睛,这一刻却很亮,燃烧著一种足以点燃人心的火苗。他仔细地捧著那小半罈酒,像是捧著什麽稀世珍宝。
李登宵低笑起来:「那时候,每次打了胜仗,我们就有酒喝了。」他怀念似地轻舔了一下乾裂的嘴唇:「我最喜欢喝醉的滋味,像是睡在云里,无拘无束,全身都暖洋洋的,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使不完的力。」李登宵随即摇了摇头:「可惜二哥总说我酒量差,从不肯让我喝个痛快。」说著,他将酒罈凑到唇边,小口抿了一点。
小琉惊讶地看著他,只是一口烈酒,他脸上就变得微红,眼睛晶亮,像是有两团燃烧著的、永不熄灭的活火,和白天瑟缩颤抖的人,判若两人。
李登宵把酒罈递到她面前,说:「你也喝,一起喝。」小琉看著他的眼睛,不由跟著笑了笑,也不想自己从未喝过酒,就学著李登宵的样子,猛灌一大口,霎时只觉吞下一口燃烧的火,从喉咙一路辣到脏腑,酒劲又轰的冲上头顶,不由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登宵连忙护住酒罈,一边笑,一边自顾自地独酌。等小琉缓过劲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说李登宵酒量差,并不是没有道理。
她印象中一向沉默寡言的主子,几口烈酒入肚,像是换了个人,他用手拍著c黄板,扯著嗓子,居然开始大声地唱歌。
那实在是一首找不著调子的歌,只是李登宵很认真,用力地拍著c黄板,直唱得眼角微湿,双颊发红。
最後闭上眼睛,只听他唱的是——
长安……瓦碎……千、门锁……
旌旗……倾……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