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请国夫人过来。”赢素吩咐一声,等着马车停稳,驭夫在外面放了脚凳挑了帘子他才不慌不忙地下了车。
这辆马车一停下,跟在后面的几辆马车也赶紧在路边停了下来。
“陛下。”贤王妃从马车上下来快步走到赢素面前,才要行礼已经被赢素虚扶一把止住,看着脸红脖子粗的中年妇人站在自己面前颇有些手足无措,他微微一笑,和蔼可亲的开了口:“夫人莫急,郡主既然没有下山,必是还留在原处。朕要急着回京,累了你们也跟着往回赶。”
他一开口已经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倒是让贤王妃有些措手不及。
山上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没法再住下去,昨晚岳西就吩咐大家伙收拾东西要下山去。
贤王妃母女两个来的匆忙,回去的时候也没啥可收拾的,看着别人忙忙叨叨,她们娘两个也插不上手,便出了屋子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我不想回去。”延平郡主低着头小声说道:“这里好,清净。”
女儿话着实让贤王妃吓了一跳:“大家都回去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留在这里像什么话!再说咱们府里就不清净了?你在府里待着,有谁敢说你什么?”
“那不一样……”延平郡主绞着十根手指几乎拧成了麻花:“府里的人当着我的面是没人说什么,可我不自在。府里到处都是眼睛,出门也都是眼睛和嘴,我做什么都不对,甚至和做衣裳的裁缝多说了两句话跟着的嬷嬷都要咳嗽几声……”
“她们呐,都是是盼着我活成了个泥菩萨的模样才好,不说,不动,不哭不笑的待在家里……”
“我才二十多岁……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好久……光是想想我都怕!”
贤王妃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的不行,可又没个好主意:“当初,娘是不愿意你为那个短命的孩子守节的,可你爹不乐意啊……”
“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哪里会替女儿着想半分……”延平郡主侧头看着地上摇曳的树影继续说道:“喝醉了时候我就想,就这么睡着不要醒了吧,活着可真没意思……”
“丫头,你可不能这样想!”贤王妃捞起女儿的手来用力的揉搓着:“你要是有个好歹了,娘可真没法活了……”
“娘。”延平郡主转过身子与母亲面对面地坐了,她哀求道:“您就让我留下吧玉无暇。这些日子在这里住着,我心里痛快极了……”
“延平,你跟娘说句实话,是不是看上后院的那个姓冯的了?”贤王妃压低了声音唯恐被旁人听到。
延平郡主又低了头,随即摇了摇:“他看不上我……”
“呸!”一句话让贤王妃心里拱起了火:“就他?一个小小的侍卫还看不是你?闺女,你可是堂堂的郡主!你哥哥是承平郡王!咱家可是姓赢的!”
“那他也看不上我,连话都不肯和我说一句呢……”
“那你还留下来做什么?”贤王妃气得站了起来,戳着女儿的脑门子说道:“他的上赶着来求咱们,娘兴许还能考虑考虑……”
“娘,我都穿了几年的素服了,谁会上赶着去求一个守了望门寡的女人呢。”延平郡主抬头看着母亲,扯扯唇角露出一个苦笑来,眼里含着一汪泪水。
“闺女,你是傻了么……”这些年一想到女儿,贤王妃背地里不知撒了多少眼泪了,她甚至恨自己当年没有为了这件事与赢曜大闹一场,拼着在自己的头上多加几条罪状,她也应该与纪家断了那门亲事的!
“先回去,不管如何娘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山上……”
母女两个谈了半天却没有谈拢。
清晨大伙结伴下山的时候,只有贤王妃注意到女儿没有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