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奇怪自己为何总是不自觉地要听韩阳春的指使!

柳画楼自问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并不是什么人指使他都会听的,甚至在岳府里平时也就岳西才会给偶尔给他安排些事情做,旁的人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在‘春风不度’的时候他达官显贵见得亦是不少,官阶比韩阳春高的也不少,可他也没畏惧过谁啊……

想来想去的,柳画楼忽然说道:“韩将军好似一个人!”

韩延春眼睛盯着棋盘眼皮都没抬:“谁啊?”

柳画楼没敢说。

他是觉得韩阳春某些时候很像皇帝陛下!

或者说他们身上都有那么一种睥睨一切的气质,不管他们表面与人的态度是多么的谦和有礼,但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高高在上的气势。……

马车才拐上了城门前的官道,岳西就挑了帘子往外张望,在道两边做生意的小贩当中寻找买芝麻烧饼的摊子。

“掌柜的,还有烧饼吗?”终于被她看见了那张看见就认识转脸就忘记的熟悉面孔,岳西对着车外的汉子笑吟吟的问道。

手上沾着芝麻的汉子头还没有抬起已然大声回道:“咱们这里就是卖烧饼的,哪能没有烧饼……”

“哎呦!是岳公子?可是老没见您了!”那汉子抬头先是一愣,继而眉开眼笑的走到岳西的马车前像见了亲人似的打着招呼:“您的那头小毛驴呢?”

“在呢!”岳西往车后一指,驴宝气和它的马媳妇都拴在了车厢后头。只是驴宝气被那匹怀了孕的母马遮了个严实,那汉子竟没有看见它!

“嚯!您家这驴养的……”卖烧饼的还记得驴宝气的脾气是真驴!逮谁踢谁!他没敢过去。一句话也是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咽进了肚子。

卖烧饼的是觉得岳西养驴快赶上养儿子了!这话他可不敢当着岳西说……

买了满满的一笸箩芝麻烧饼,掌柜的用块干净的盖布包了给岳西送到车上。

岳西付了银子道了谢,临了说道:“等我晚上回家的时候就把盖布给送回来。”

“什么时候顺路什么时候给小的撂下就是,不值当您单跑一趟!”头几年岳西进出帝都没少照顾他的生意,掌柜的对她心存感激。一块盖布不值几文钱,他乐得大方!

“成!”岳西笑着对卖烧饼的小贩点点头,随手放下了车帘,马车径直朝着财神庙方向驶去。

在太平局的大门外下了车,岳西看见两个小小子在院门外抽陀螺。

小小子穿着油脂麻花的衣服,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大梨,小脸上花里胡哨的,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脏小子!

脏小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在地上旋转不已的陀螺,余光已经扫到旁边来了客人。小家伙们见怪不怪,连头都不抬张嘴就喊:“爹!楚伯伯!苏伯伯!出来接客啦!”

“狗日的!跟谁学的这混账话?把你老子说得和窑子里的娘们儿似的!”小小子的话音才落,郑宝才就骂骂咧咧的从大门里走了出来,见了门口微笑而立的岳西,他愣了下,眼睛竟有些红了:“兄弟?你他娘的也不言语一声,跑哪儿去了!”

“郑兄,别来无恙否?”岳西走了几步,依旧是笑着对他拱手道。

“都好!家里铺子都好!”郑宝才大步下了台阶,一手薅着一个孩子的腰带将两个小小子提着到了岳西面前:“狗子,狗蛋儿,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