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衣,赶在腊月前,帝都落下了第一场雪。
孩子出满月的时候,岳西身子弱,在地上站久了都会觉得腿软,没有精力大办。现在又过了两个多月,经过楼夫人一番应心的调理,岳西的脸上终于又见了血色。
身体好了起来,人就有了心气儿,岳西出了月子光顾着忙活两个小的,旁的事情是不闻不问的推了出去,如今已经是年底,铺子里格外的忙,连过了年大年初二回娘家的小媳妇都有来提前定下车马的,好在有郑宝才他们几个尽力支撑,除非是大事,那些杂七杂八的小事压根就没有烦过她。
岳西心存感激,知道大伙儿是拼了力地在照顾着自己,于是就想着借孩子百天宴的机会让太平局的兄弟们到家里来好好聚聚。
都说家和万事兴,而岳西认为做生意亦是如此,一定的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才成,因此适当的笼络人心是很有必要的。
两个孩子的满月宴交给高公公前去准备,岳西提前发了话:什么礼都不要备,就是为了请大伙儿吃顿饭,热闹热闹!
如今她生意做得不小,手里不缺钱,两个孩子更是什么都不缺!
府里的几个女子有闲了就比着给孩子做衣衫,为此岳西还专门又买了两只樟木箱子存放这些做工精致的衣服,她按照大小存放,锦娘新作的那件锦缎夹衣,样式是别国传来的,岳西拿着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觉着锦娘要是把下摆再做长半尺,她就能穿了!
虽然当家的提前放了话,但真到了正日子的时候,大伙儿还是没有空着手来的,或多或少的都给两个孩子备下了些礼物,岳西看着堆了半间屋子的礼品,吩咐霞染赶紧一样样的记清楚,只等着下个月过年的时候她好再还回去。
岳西对于钱财上的事情并不奸贪吝啬,大伙的一番心意她领了,却并不想占了大家的便宜。
等到了正日子,岳家正堂里摆了三桌酒席,好酒好菜的满满腾腾的堆在桌子上,一看就知道这家的主人是诚心实意的要请客。
宴席定在晚上开席,下午就请了吉庆班在岳家的门口搭了戏台开始连台戏,只为招呼西厢村的邻居们。
戏台前摆了长条案子,上面放六只大盘子,盘子里摆着桂香春的糕点,还有冒着热气的姜茶任看戏的芳邻们随意吃喝!
岳西平日为人并不张扬,西厢村的邻居们只知道岳家是大户人家,岳公子是大生意人,出来进去的都乘坐车马,院子里还养着一堆女人,都说是岳公子的胞姐。
只是大家私底下也是议论纷纷:岳府那几个女子各个花容月貌生的体面,年岁不小,怎么岳公子也不给姐姐们说个人家呢?
疑问归疑问,可没人敢多嘴去问。
光看岳公子出入时身边跟着的那个汉子,西厢村的邻居们心里便明白:岳家的女子虽好,可不是普通百姓家能求娶的。
天才擦黑,高公公就吩咐阿修把大门口的灯笼点上,此时正堂里来宾们已经到的差不多。岳西正穿着一身簇新的黑色长袍站在屋里招呼客人。
这件袍子是锦年的手艺,剪裁合身不说,袖口以及衣襟上都用暗红色的丝线掺了细细的银丝绣上了连枝的萱草花,越看越精致,再配上岳西笔挺纤瘦的身材已经白皙的过了分的肤色,别看她此刻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落在众人眼中仍旧是一副清清冷冷的高高在上的派头!
“看见没有,咱当家的这做派谁能学的来?”北边铺子的掌柜是镖师转行过去的,此时他正侧头对着桌上的一名宾客窃窃私语道。
郑宝才也换了一身新衣,衣襟上浆的过硬,他一低头就会觉得拉脖子。
听了镖师的话他扭头朝着岳西看去,也暗自点了头:“我兄弟也只能嫁那样的人,要不谁配的上她呢……”
屋里喧哗成了一片,大伙儿心情都不赖,兴致也颇高,这时,穿了戏服的于班主迈步进了屋,走到岳西跟前对着岳西抱拳行礼道:“才知道府上添了丁,这是大喜事儿,这两个小玩意儿不值什么,是我自己刻的,如今就给二位小公子当个玩意吧!”
“于班主,您太客气了!”岳西笑着接过于班主手里的秀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儿麒麟送书的小玉件。玉虽然不大,雕工确是不错,也难怪于班主那个时候自夸:没有我们吉庆班干不了的活儿!
“坐下喝杯酒暖暖身子吧,您也唱了几个时辰了!”岳西回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云画,客客气气的对于班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