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到楚应知身边,伸手一楼楚应知的肩膀,并用力的晃悠了几下:“哎,老楚,过去我可没少揍你!你说说,你现在在铺子里人摸狗样的,是不是我棍棒下面出的孝子,把你打出息了?”

楚应知本质上是个读书人,本性有些清高糊涂,郑宝才的一番话让他听得云里雾里的,还被他搂着肩膀走了几步,末了他一把推开郑宝才,抡圆了给他后背上一巴掌:“老子现在还打你呢,也没见你有出息!”

“哈哈!”郑宝才背着手大笑几声,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今儿你郑家哥哥心情好,就不与你计较了……走,咱回铺子,晚上叫上兄弟们喝几盅,我这是当大舅了……”

……

屋外热热闹闹,屋里一片宁静,屋里屋外是两个世界。

赢素不错眼珠的盯着仰面躺着的岳西身上,缓缓地侧身坐到床边。

伸手一摸,床帮上的木头还有潮湿的感觉,想是云画也一并擦了。

难道,娘子生产时的血迹竟然溅到了这里?赢素闭了眼……

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赢素睁眼望向岳西,入眼的她皮肤惨白的几乎透明。

赢素伸出手去很轻很轻地抚上她的脸颊,掌下的皮肤有些冷,他心里一紧,赶紧伸进被中摸到了她的手,果然,柔弱无力的手掌亦是没有温度。

从床边滑落到地上,赢素双手捧着岳西的一只手掌送到嘴边哈着气,他张着嘴,喉咙中是隐忍的呜咽声,两行晶莹的泪珠扑簌簌的落到了他的袍子上。

“娘子,为夫刚才要怕死了……”他把岳西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而他则将脸埋在她盖着的被子上:“为夫从来没有这么怕过,就算那次去抚宁都没有……”

岳西面色平和的沉睡着,呼吸浅到赢素必须要仔细倾听才能听到。

自顾自的又说又哭,赢素发泄了一番,疲惫得不想在动。

靠在床边,脑海中不断的回想起岳西生产时的惨叫声,赢素还是觉得不寒而栗!

忽然想起什么,赢素扶着床站了起来,俯身到岳西的腿边,伸手进去摸了摸,惊奇的发现娘子头天还肿得和柱子似的两条腿已然差不多恢复了原来模样。

“快点好起来吧,娘子啊,我们有孩子了,你拼了性命生下他们可得负责将他们养大,为夫很笨呐,不会看着小孩子……”

岳西这一通沉睡,一直到了第二天才醒。

期间府里的人轻手轻脚的出来进去,大家都过来看过她。

楼夫人更是在屋里坐了一夜……

睁开重似千钧的眼皮,岳西茫然的看着屋顶,脑子里是空的,一时想不起任何事情来。

“娘子果然醒了!”耳边传来赢素惊喜的声音,岳西转了转眼珠儿张了张嘴,喉咙里如火再烧,痛的厉害!

她猛的瞪大了眼睛,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也费力的抬起放到肚子上,已经挺了几个月的大肚子憋了下去,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孩子?”

她的声音哑的让人听了难受,可到了赢素的耳中却如同天籁!

总算是醒了……娘子总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