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素看着母亲眼中的泪水,心里也是一片悲哀,往日,他蛊毒发作,几次频死,他却只在这个生了她的女人眼中看到了烦躁与不耐,并没有一滴心疼的眼泪。

“他是你舅舅,哀家的嫡亲兄长!你怎么还能说得如此轻巧?”一行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面颊落下,裕仁皇太后的脸上滑出一道水痕,哥哥没了,她的靠山倒了,以后的岁月还那么那么的长,她还能依靠谁去?

“母后。”赢素俯身靠近她,轻声问道:“朕是您的谁?”

“……”不等悲从中来,裕仁皇太后便愣住,她看着赢素,这大概是她头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只是,她越是仔细的看着他,越觉得坐在龙椅上的那个青年陌生!

“你是……”裕仁皇太后有些恍惚,她自言自语道。

“呵呵!”终于,赢素白了脸红了眼。

“扶太后下去吧。”他用力的眨了下眼睛,将才漫上来的湿意强自忍了下去,随即挥了手。

“娘娘,您请!”

汪值提步上了台阶,躬身站在裕仁皇太后的身前,将大眼瞪小眼的母子二人隔绝开来。

裕仁皇太后激灵一下,身子一阵发冷。

她看着汪值才一张嘴就被低着头的太监给打断了:“太后娘娘,让老奴陪您回永宁宫吧,这里陛下还要商议朝政。”

这里是前朝,是大昭的皇帝和大臣们议论天下大事的地方,而你,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女子,只应该待在你该待的地方!这就是汪值话里的意思。

裕仁皇太后甩开汪值扶着自己手臂的手往御阶下走去,忽然她回头轻声说道:“陛下,让香君陪着哀家可好?”

赢素面无表情地回道:“她在宫里只会让我娘不痛快,我娘子若是不痛快了,我也不会痛快。”

“呵呵!你可真是与你父皇一模一样!”裕仁皇太后听了儿子这番没骨气的话之后一阵冷笑,仰着下巴下了台阶,直接往殿后走去,从此,再没有迈上过金殿一步!

……

入夜,赢素的马车悄无声息的驶进西厢村。

当他下了马车硬着头皮走进小院儿时候,岳西正低着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吃面。

“回来了。”她从大海碗上抬起头来盯着赢素走近自己,嘴里仍嚼着一大口面条儿!

赢素俯身看着她,只见她肚皮鼓鼓,腮帮子鼓鼓,一双眼睛贼溜溜地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模样颇有几分滑稽。他很想笑……

对上赢素意义不明的可疑笑容,岳西只看了一眼,仍旧低头喝了口汤才问道:“你饿不饿?”

这一天可以说是赢素真正意义上的亲政的第一天。整个朝堂之上都是各种含混的观望的气息让他十分的不快!在这样的气氛中过了一天原本是没有胃口的,可面对着娘子这没心没肺的问话,他竟鬼使神差地说道:“饿。”

“厨房里还有面条,我和了鸡蛋面,擀了两块面呢,等着,我这就给你煮去!”岳西起身,端着那只大海碗慢悠悠地往外走,赢素尾巴一样的跟了过去。

“你在院子里坐坐多好,厨房里热。”但凡赢素一回西厢村,整个宅在的人便会自动回避,因此两口子从后院一直走到厨房,愣是一个人没看到!

“我想陪着娘子么……”赢素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