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抬头,郑宝才额上已是见了血。

“我不信天,不信地,连佛菩萨我也是半信半疑,可郡王爷您救了我媳妇,我就信您!这个头我得给您磕……”

说着话他已经又两手触地,弯下了腰去……

只是这次赢绯却伸了手扶住了他。

他两手运力,端着郑宝才的肩膀僵在那里,生生的就没有让他再行了礼。

“举头三尺有神灵,你得信。”赢绯轻声说道:“若不是岳公子心善去找了我,我也不来到你家。”

“因此,要谢你就谢她吧。”

“兄弟……”郑宝才扭头望向了岳西,还不等动作,岳西已经伸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你我兄弟之间,不说扯淡的客气话。”

“不开方子吗?”岳西对着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赢绯问道。

“方子我回去开,有两味药怕是寻常的药铺子买不到,我配好了差人送过来就是。”

“走,这就抓药去!”岳西把想把怀里抱着的孩子交到郑宝才的手里,皮孩子顺手抓了她头上束发的乌木簪。

一头长发从头顶散落下来,七长八短的披在岳西的背上,她一愣。

“手欠!”一把从孩子手里夺过那只簪子,郑宝才随手递给岳西:“他逮着什么抓什么,一天不知道要扯我和我爹多少次头发,瞅瞅……哥哥都快让他揪秃了……”

转了身子,三把两把的把头发都拢在手里,岳西几下便把长发又挽了起来,心里惦记着赶紧把药给配出来,她一边戴着簪子一边朝外走去:“你开方子,我去买菜,小小子……”

走到门口的岳西回头对着抱在一起的郑氏父子一笑:“接着薅你爹的头发吧!”

“哈哈!”郑宝才笑着追了过去:“没见你这么教孩子的,我儿子跟着你净学坏!”

“回去照顾嫂子吧。”下了台阶岳西拦住了还要往外送的郑宝才,转身朝着赢绯的马车走去。

“哎,我还没给大夫诊金呢!”想着上次岳西请来的大夫自己就没点表示,很是失礼,郑宝才忙不迭地在怀里乱摸着。

“你回去吧,诊金我与她要。”已经上了马车的赢绯从车窗里伸出手来,用扇子一指岳西而后和颜悦色地说道:“每日消暑的冰还要用着,这个银子不能省……”

“儿子……”眼看着承平王的马车走的没了影儿,郑宝才终于回过点神来,回头看看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的老父亲,他忽然抱着儿子亲了一口,然后大声说道:“爹,我媳妇有救了!”

“驴日的东西!竟说混账话!”郑父走了过来,一把夺过他怀里抱着的大孙子,笑着骂道:“你爹是我,你对着谁叫呢……”

……

“你想吃什么?”上了马车岳西坐在了车厢侧面的位置,她往外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心里开始盘算着准备些什么菜肴才好。

“岳西。”赢绯抿了下唇盯着她说道:“方才那妇人我就是舍了两味灵药也只能保她平安的产了孩儿,至于生产后她还能活多久,那就全凭她的造化了。”

“……”岳西脸上的笑意僵住,她与赢绯对视着,良久之后才轻声问道:“没有别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