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西盯着他的手没有说话。

“你不是在外面就和官府的人说了‘殿下特意过来给我把了脉,说要从新给你写个方子’?你看,你一说我就来了。”

承平王笑吟吟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捉到了他人把柄后的促狭。

“我可没银子付你诊金!”腹部疼得感觉与上一世她受了伤的滋味有着明显的不同,岳西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吸进去,那股气息也只到了咽喉而没有进到肺里。

虽然她也知道这是她的错觉,但倒也从侧面印证了他说的她受的伤不只是皮外伤。

“无妨,你的银票都藏在了柴堆里,等看完了病开了方子,本大夫会自己去取的。”

“我不看了!”用命拼来的银子虽然不少,可她还有一大家子人需要安置,岳西见自己藏银票的地方已经暴露立马横眉立目地窜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厨房跑:“那些钱可是我要养家糊口的,将来还得给我儿子娶媳妇,给我的大小老婆们找个好相公嫁了,你看看,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就不要再惦记我这点钱了!”

“哈哈!”听她说的颠三倒四地倒也有趣,承平王笑着摇头一把拉住从自己身边跑过的她说道:“一万两银子不至于让你去搏命……方才你还说的那么掷地有声,现在这行径实在是小气了。”

“小气也好大方也罢,这都要看对谁!”岳西侧着身子脸还是朝着厨房的方向急急地说道:“在帝都,也许是全大昭最有钱的金主面前老子装什么大气啊?那是有病!”

“你确实有病,这财迷的毛病比我想的要厉害的多!”他攥着她细细的手腕,却被岳西一把甩开:“有话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你不是知道我是女人吗!”

“现在我信你确实是为了骗点银子误闯了我消金馆了。”承平王跟在岳西的身后一起进了厨房,见她正蹲在柴堆边紧张的看着手里的那沓子银票,他不禁又笑了:“一万两银票不值得你去搏命,也同样不值得爷去惦记,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岳西翻看了一遍那些银票,看到小媳妇给自己的那张还在便放了心,她再次把那厚厚的一堆纸塞进怀里才对着承平王说道:“夏虫不可语冰,你是不会懂的。”

如承平王这种天生的贵族,自然不能体会行宫里那些人挨冻受饿的五年是如何熬过来的,所以岳西也懒得和他哆嗦。

伸手摸了摸大碗里的汤药,觉着已经不再烫手,岳西把里面的药渣捞了出来倒掉单只留了那药汁放在桌上晾凉。

“这个要用酒服下效果才好。”打开扇柄上的堵头,从里面倒出绿豆大小的一粒丹药递给岳西,承平王嘱咐道:“这是‘养元丹’,你这点伤用这一粒就够了。只是我看你虽有功夫在身,却没有半点内息护体,以后万不可再让腹部受伤。”

“除非你以后真的不想当母亲了……”

岳西心里狂跳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那粒药。

“多谢殿下。”她可以拼着受伤的代价用手肘撞飞铁盘,却不能任性到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我对你够好了吧?”养元丹递到了岳西的手中,承平王旧事重提,依旧是想拉岳西入伙:“作为回报,难道你就不好好考虑一下加入我们消金馆?”

岳西马上就伸手把那粒丹药又举到他的面前:“我不要了!”

“唉,你可真是固执!”承平王摇着羽扇转了身。

“承蒙殿下抬爱看得起我,但在下实在是懒散惯了,并且只想挣点小钱发点小财,像我这样毫无野心的人对您是没什么大用的。”

“就你现在这幅身体确实没什么大用!”承平王转了身看了看她:“不过你一下子杀了我两个手下……”

“我没有杀他们。”岳西对上他的眼睛针锋相对地说道:“虽然消金馆的规矩是不死不休,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随便要了谁的命。”

“一个是腿骨下颌骨断裂,一个是左侧胸骨断裂,我把他们打得不能再对我出手便住了手,他们的命在郡王爷您的手上,救不救他们全在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