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什么客栈啊!”听她这么一说,郑宝才大步走到驴宝气身边,抱着它身上的那个大包袱往马车上一扔:“咱认识一场,你又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还能让你去住客栈!”

岳西假意推辞了几句,也只好为难地点了头。

马车缓缓地朝着奶奶庙的方向驶去,岳西侧身骑着驴跟在后面心道:姓郑的还算懂事儿,我特意等到晚上出手,就是想找个地方凑合一宿呢……

如她这样的身份,还真不敢在城里的客栈随便住下。万一赶上个查夜,她连张能证明身份的户牒都没有!

……

一夜过后,郑家娘子早早地出了屋,油光水滑面色红润的忙里忙外。虽然还是个闷葫芦的样子,可脸上却是隐隐地带着笑意。

而坐在院子里等着吃早饭的郑宝才的父亲也不知听了岳西说了什么,竟不住的点了头:“没想到我家宝才竟能交到你这样的好朋友!”

“哪里,哪里!”岳西谦虚地摆摆手,望向郑父的眼神分外的恭敬。

厨房里飘出一股子粥糊了的味道,而郑氏父子也没人言语,似乎早就习惯了。

岳西暗自摇头:难怪姓郑的说自己的媳妇做饭像猪食,天天吃这样的饭菜,真难为这父子俩了。

郑宝才把停在家里的那挂平板车给驴宝气套上,又从屋里把岳西的包袱抱上了车,这才凑到饭桌前坐下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爹,您再看看他?他可就是抢了您驴子的那个劫匪!您怎么还说他是好人了?”

“哼!岳公子那是个本事,你不是也天天在外面抢人家的东西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老郑对小郑瞪了眼,极力的维护着岳西这位‘好朋友’:“有句话叫做‘盗亦有道’,人家岳公子抢归抢,可人家不图财害命……”

岳西脸上带着谦和的微笑,至于郑家父子说了什么,她却没有用心倾听。

而院子里越来越浓的糊味还夹杂着一种热乎乎的腐烂的味道已经熏得她快要装不下去。

她起了身,先对着郑父行了礼,随即对着郑宝才说道:“叨扰了一晚,我也该走了,你是知道的,我家住的远……”

“那是,那是。”见她起了身,郑宝才并未过多挽留,心里明白她是吃不了自己媳妇做的饭。于是随意客套了几句便送她出了门。

郑父和岳西聊得投机,破舍不得她离去,实心诚意的挽留,非要她用过早饭再走。

还是郑宝才替她解了围,只说她还约了朋友一起赶路,不能耽搁。

如此郑父才点了头,依依不舍地与岳西道了别。

岳西不敢久留,怕他家院子里的味道闻多了吐在人家门口,于是赶了驴车落荒而逃。

郑家娘子是个会过日子的,早晨才把厨房里的剩了几天的饭菜都倒进锅里,熬了一锅菜粥,才煮好盛在碗里端了出来,却见院子里坐着的客人已然不见,她望着才从院门外进来的郑宝才说道:“走啦?你怎么也不留人吃饱了饭再走呢?”

郑宝才一皱眉,再一撇嘴,愣是把几乎脱口而出的话换了内容:“他太能吃,我可不敢留他!”

这话让郑家娘子心里挺美,觉着相公是越来越会过日子:“对,那人也不是好人!你多吃点儿,这两大碗都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