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你又说粗话了。”一床簇新的锦缎被子让杨静姝抖开直接把岳西包了进去,岳西伸手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不忘教训她:“下次注意。”

“得了吧你!”

如今正是晌午刚过日头正足的时候,杨静姝贴着岳西的身边也坐到了门槛上,她白了岳西一眼,随即又叹了气:“你瞅瞅你那个脸色,盖上张纸就哭的过儿,你还是操心自己吧。”

“我是为了你好。”岳西展颜一笑,伸臂把杨静姝也搂进了被子里:“如今我虽然是你们的相公,可总有一天你们还是要嫁人的,斯斯文文的女人才招人待见……”

“嫁什么人!我嫁了一次人如同死过一次,再嫁我还能活么……”杨静姝被她搂着浑身不自在,扭了下身子站了起来,又走回自己的那堆人里:“这到底什么鬼地方啊,也太冷了!冰窖似的!”

“可不是么,岳公子,这地方可比咱财神庙里冷多了!”众乞丐七嘴八舌地开了口,也都开始解了包袱准备添件衣服。

“这里是……”脑袋里一阵跳着的疼,岳西说话顿了顿,她忽然明白那股不快来自哪里了,只要自己一想起关于这里的一切,她的心脏和脑袋就会疼痛不止。

“娘娘?”眼瞅着她的脸色越发的惨白,霞染忙劝道:“不如,奴婢扶着您先回去歇歇吧?”

“我不累。”岳西摆摆手,继续说道:“这里是行宫,建了本来就是避暑的地方,又在咱北方最高的山上,自然比别处冷了很多。”

说着话,她往分散站在几处的人都看了一遍之后问道:“是不是少了谁?怎么瞅着不对劲呐?”

“是高公公和喜来没在。”站在她身后云画轻声说道:“宫里已经没有什么吃食了,一早高公公就带着喜来下山了。”

“哦。”这些她是有些记忆的,这行宫荒废了几年,早就缺衣少吃的没人管,全部都是凭着留在这里的总管太监高公公苦苦经营着,才没把他们这些都饿死。

“去个人到门口守着,见了高公公和他先打声招呼,就说我没死,又回来了。”

一个在别人眼里已经死了几天的人又突然出现,是个正常人就得害怕。

岳西怕高公公一见面就被自己活活吓死,才多说了几句话。

“是。”云画行了礼,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口走去。

“不对啊!”挤在一起的太嫔娘娘们忽然有一个开了口:“你真是月夕吗?我怎么听着她说话不对呢?大伙儿想想,韩月夕可是致死都端着个皇后的架子,一口一个‘本宫’,何曾如她这般开过口?”

“可不是么,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有这般怀疑,竟然岚太嫔与我是想到一起了!”

二位太嫔发了难,一起开始怀疑上了岳西的身份,众人的视线再次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本宫……呵呵……”岳西迎着那些女人的视线一一与之对视,眼神如刀,神情扭曲,看得几个女人心里俱都是一凛,只觉得她下一步就会张嘴咬人!

“我韩月夕十二岁与他大婚,新婚洞房,红烛燃尽,我枯坐一夜直到天明,连头上的龙凤喜帕都未曾掀起……我这个做了新娘子的女人竟是连新郎的面都未曾见到……”

“先帝出巡,病倒在这行宫里,我又被送到这里,说是侍候先皇御前,不过是被丢弃在这里罢了……”

“可惜啊,我一直不肯信也不愿信,自己是被丈夫抛弃了,哪怕是快死了,心里也最想见他一面……”

“一面而已!只要能与他见上一面,我也死而瞑目……”

“可他让我死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