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伸手去揽他的肩,趁著严凤楼不及推拒,顾明举倾身而下,终於达到了天天前来探病的目的,将严凤楼紧紧拥进了自己怀里。
“你……”严凤楼想要挣扎,双手抵上他的肩,却又放弃了,任由顾明举就这样将自己扑倒在榻上,手脚相叠,交颈而眠,“顾大人,你逾距了。”
“嘘……”男人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里,声音却是温柔的,温柔得好似能将严凤楼化开,“睡吧。事是朝廷的,命是自己的,要好好爱惜。放心,有我在。”
屋子外天气很好,秋高气爽,澄空万里。午後的阳光懒懒散散,偶尔拂过一阵风,带来一缕冷冷的菊花香。
身後的顾明举睡得很沈,绵长的呼吸声微微响在耳畔,仿佛他才是一夜未睡的那个。在他霸道的怀抱里,严凤楼小心翼翼地翻过身,入眼便是他一张俊朗英挺的面孔,一枕之间,呼吸相闻,再稍向前半寸就要撞到鼻尖。
顾明举的样貌从来都是出众的,还在南安书院读书时,就颠倒了城内一众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日日失了魂一般跟在他身後,如痴如醉地等著他回眸一顾。
丝绸铺卖丝绸招引来员外家春情勃发的六姨太;在酒楼做夥计却唤起寡妇老板娘一颗寂寞难耐的心;万般无奈上妓院去当跑堂,一嘴的甜言蜜语哄得人家的花魁都不肯安心接客,恼羞成怒的鸨母揪著他的耳朵将他往外拖,气到七窍生烟还不肯伸手往他那张笑嘻嘻的脸上打。
真是真是……真是天理难容的出众。
严凤楼大著胆子细细打量他的脸,梦里的顾明举睡得安谧,飞眉入鬓,嘴角微扬,一丝一毫皆是旧时模样。他无意识地把扣在严凤楼腰上的手紧了又紧,严凤楼恍恍惚惚,那些窝在一床棉被下无声嬉闹的寒夜一幕幕涌上心头。
唯一一处变更,是他眉心间始终挥之不去的警戒。高处不胜寒,万众瞩目既是众矢之的,保不齐睡著睡著就再也醒不来。
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在胸间盘桓,严凤楼屏住呼吸用手指去触碰他的眉心。才伸到半途,他似有感应,出手如电擒住他的腕,叫严凤楼想要抵赖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