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上前劝他,有人醉言嘴语地附和著他,更多人举著酒杯三三两两滚成一团,划酒令、猜酒拳、议论台上那小旦的脸蛋与细腰,呼呼哈哈笑个没完。
边上有一盏烛台,里头的灯芯似乎快烧尽了,火苗小小的,好似随时会灭。严凤楼看了一眼顾明举箍在自己腕上的手:“大人,您远道而来必然疲累了,还是早些回驿馆休息吧。”
言罢,暗自发力挣开他越收越紧的束缚。未等顾明举开口,他双手捧杯,折腰向顾明举一敬:“顾大人敬下官的,下官岂敢不从?”满满一盏清酒,他同样仰首一饮而尽,不差分毫。
顾明举忍不住闭上眼道:“严凤楼,我记得你说过,做人最愚蠢的行径就是逞强。”
“你记得?”传闻中,向来只有沈默这一种表情的南安县丞却反而笑了,清浅的笑容许是因为饮酒的关系,隐隐透出几分激昂与压抑,“顾明举,那你可记得,你曾说过,今生再不入南安半步!”
酒盏跌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猛然扭过头不肯让顾明举看他的表情。
“凤卿……”
再不说其他,严凤楼背转过身,拂袖而去。
“顾侍郎自京城而来,大人中途离席,怕有不妥吧。”静悄悄的书斋内,红衣的女子捧一盏热茶推门而入。
严凤楼独自一人坐在桌后。桌上只点一盏油灯,堪堪照出他身后架上一部又一部厚重典籍,光影交错,仿佛稍有不慎就会重重落在他的肩头。
“张大人会照顾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