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袖也不回看一眼,已经过了掌灯的时候,宫里的道有些暗,两边提着灯笼的宫女倒是低眉顺眼,万分地乖巧。
那灯光晃着前面地面,倒把月光都挤没了。
她复道:“万岁爷怎的忽想起来见我?”
现在胤禛成了皇帝,他们这些下面办事的奴才,能留了一条命就是万幸了,顾怀袖乃是个女流之辈,也不可能跟年羹尧、隆科多这两个一样高官厚禄,封到一品夫人已经顶了天。
宫中行走,可不是容易事,顾怀袖心里还谨慎着。
“这个……”
苏培盛倒是知道建储的事情,想了想,索性胡诌道:“指不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呢?”
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万岁爷其实是个挺随性的人,喜怒无常也好,任性胡为也罢,实则皇上的心思是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摸得清楚一些,苏培盛跟高无庸便是其中翘楚。不过,有时候想想,张二夫人未必不了解皇上,只是不是对皇上每件事都清楚。
某种方面说,顾三还是胤禛知音呢。
心里乱七八糟地念头转着,不一会儿养心殿便到了。
顾怀袖往前面一站,脚底下的水磨石地面打过蜡一样,光可鉴人,映着两旁的灯火。
宫门深深,圆月高悬,星火灿烂,周遭静寂。
苏培盛进去通传了一声,没一会儿里头便传来声音,轻细得很:“叫她进来。”
于是,转眼又看苏培盛出来,请顾怀袖进去,自己却没进去,在外头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