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后,那些才华,就像是方仲永之泯然众人一样,渐渐从他身上消散了。
张家二公子是所谓神童的说法,也渐渐无人提起了。
于是,他这二弟的话越来越少,资质似乎也越来越平庸。
先生出的对子,他永远只对出普通的下联来,作诗也总是有一些粗心的错漏……
更不要说什么经义策论了,写出来永远都是陈词滥调……
“我倒宁愿,当初我就淹死在了那水里,也好过现在看着如今的你。”
张廷瓒“啪”地一声,落下一枚棋子,唇边的弧度,却已经不见了。
“廷玉本是平庸之辈,只劳动大哥、先生和父亲,对我期望过高,却是我力所不能及了。”张廷玉落子,却依旧很慢,很平静。
“父亲说你是内秀于心,可我素知,出那件事之前,你是才华横溢,纵横捭阖也不为过,小小年纪就时常有惊人之语。我落水近死一事后,你却似渐渐被磨得钝了……”
这些话,平白听着有些伤人。
可张廷瓒并没有半分的伤人意思,张廷玉也知道。
这府里四个兄弟,张廷玉打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游离在外了,兴许关切着他的只剩下这年长的大哥。
他欠着大哥半条命。
张廷玉看着眼前熟悉的棋盘,落下一子:“江郎才尽,仲永泯然,人之常情。天赋人以才华,亦可轻易收回。大哥对这些,不必太过看重。”
“何时你同娘一样,竟然相信这些神鬼之说?”
张廷瓒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又想起吴氏来,顿时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