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穿上外套,拉上裤子,套上皮靴,和每一天所做的一样。冰箱里有半罐吃剩下的酸奶,还有一包不知道被谁放进去的糖。我把牛奶扔进了水槽,坐在沙发上嚼掉了半包糖。
计时器上的时间翻过了两个小时。
下午三点。
我扔掉手里的糖纸,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弹指,看着它射入半空再优雅地旋转着身体落回手背,正面。
从桌子上抓起枪揣进衣兜,我起身推门而出。
*** ***
我叫sang,圈子里的人叫我06,为数不多的人称呼我颜,颜色的颜。
十八岁在洛杉矶地下赌场打黑拳时被人相中,开始了行走边界的猎手生涯,一做就是十年,没有停歇,也没有考虑过离开。猎手的生涯就好象毒瘾的沾染,哪天就那么悄悄地走了,那一天也许近在眼前,你心知肚名,但难以同它割绝。
06是我在圈子里的代号,0是猎物的头,6是我的拳头。
圈里每个人都有大大小小不一样的武器,6是我的武器,我右手是一只杀人的拳头。左手是等待的,杀人的武器只需要一样足够,正如武学里大大小小的招式,而我二十多年来只学了一招,那招叫杀。
街口一辆车正熊熊燃烧,在我经过穆斯坦西里耶尔书院的时候。车是美国人的,周围有军队来往,黑的烟卷着金红色的焰直冲入云霄,没有人围观,也没有人对此投上更多的一瞥。
这座城市的人充斥着同我身上一样的气息,死亡的气息。
战后的巴格达还没有从这种浓重的气息里挣扎出来。废墟,随处可见的武装部队,警惕而闪烁的眼睛,木然的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