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被塞进了崖壁上一处极隐蔽的孔洞,他的“魂”却飘了出来,俯瞰崖底。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精魄离体,但很快又否定,因为精魄是看得见的,一团或紫或金或其他颜色的光团,即便要散入天地,也该有那么短暂的凝集形态。
他能感觉到自己没散,还是一个完整的谭云山,或者说,至少是个完整的谭云山的“魂”,有思绪,可腹诽,只是说不了话,弄不出声响,没办法让伙伴们看见。
冯不羁被弄晕时肯定没有这种奇遇,否则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该是同他们绘声绘色地分享。
一时想不通,谭云山干脆就不想了。他现在是什么状态不重要,重要的是伙伴们能不能按照最初商定的“双笼法”,坚决执行。
这是他起的名字,没经过伙伴同意,事实上连此法都没被真正讲出来讨论过,而是在五个人的眼波流转中完成的。
就在那个岔路洞道里,就在南钰说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异皮有机会伪装成你们当中的人,但如果它真这么干了,头疼的就该是你们了”之后。
那漫长的静默,不是对此提议的绝望和否定,恰恰相反,他们都在彼此的眼里看见了一簇花火。
之后便是南钰提议“复原仙阵”,他提议“好好观察彼此以免被二次掉包”。
然而这些都是说给异皮听的。
再次被掉包才是他们的希望——复原三千年前的仙阵有没有用,谁都说不准,但若能引异皮再次出手,那这回就不是一只手掌的事了。
这就是那无声的眼波流转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双笼,引异皮再次出手是第一层捕兽笼,仙阵是第二层,谭云山觉得伙伴们会喜欢他起的这个名字。
窃魂之法可以窃取说过的话,看见过的景物,经历过的事情,却窃不到心。如果能窃到心中所想,假冯不羁就不会把“我们”说成“你”。同理。眼波流转也不在窃取之列。不,应该说异皮只能窃取到眼波流转,却窃不到内里传递的信息。